女子微微一怔。
    她目光有一瞬间的迷茫：“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那些怪物一生下来就被带走了，说是要献给什么人。”
    楚陵“嗯”了一声：“那我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了。这孩子在离开母体之前是不可能打掉的。”
    “如果当真打掉的话……”少年顿了顿。
    “就算他不撕开你的肚子，你也会死。”
    女子手指无意识攥紧，指甲刺入了楚陵的手臂：“什，什么？”
    手臂上传来极轻的刺痛感。
    没什么影响，却让楚陵觉得很不舒服。
    他一向讨厌与人离得太近。
    但少年没躲开她：“不过我会帮你的。”
    “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一定会救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信不信？”
    在这个阴森可怖的山洞之中，少年的眼睛却好似星光月华，璀璨动人。
    女子咬着唇，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
    谁会拒绝或者怀疑这样的一双眼睛。
    然而在女子看不见的角度，少年眸中却闪过了一丝冷冽漠然的笑意。
    第一次的轻信已然愚不可及，竟然还会再有第二次。
    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回。
    谁能救她？
    …………
    神器力量非同小可，冰冷的箭矢自胸口处穿过，澹台明动作不可抑制的凝滞了一瞬。但须臾后，他便面不改色的将箭从自己胸膛拔了出来。
    澹台明看着他，淡淡道：“此处并非真实存在，而是我的领域所在。”
    “就算你今天真的可以杀了我，你自己也会被困在这里，最终灵力耗尽而死。”
    “孩子，我能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心。”
    “可是何必搭上你自己的锦绣前程？”
    他还是像极了一个苦口婆心的长者。
    顾宴疏却只是冷冷道：“不劳费心。”
    他早就不欲与他多言。
    今天哪怕真的拼着与对方同归于此，他也不会退却。
    澹台明摇了摇头，叹息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
    话音落下，又一箭刺穿了他的胸膛。
    泛着黑气的血落在地上，整个地面剧烈晃动起来。
    无数长着獠牙的小怪物向着顾宴疏冲了过来。
    绿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
    …………
    依靠楚陵输送给自己的灵力，女子竟然真的成功生下了她的孩子。可出乎她预料的是，这个孩子十分之玉雪可爱，与她以往所见到的那些怪物完全不一样。
    但与此同时，女子原本乌黑的头发全部变白，年轻漂亮的脸上也布满了皱纹。
    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满脸虚弱的看着楚陵：“给我，给我看看这个孩子。”
    楚陵却摇了摇头。
    他一摆手，幻化出一面水镜：“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
    水镜中照出女子垂垂老朽的面容。
    女子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还只有十八岁啊！”
    “这个孩子本质上与之前的那些是一样的。”楚陵声音里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又或者说，比之前那些还厉害。”
    “之前那些只是会撕裂母体的肚子。”
    “但是这个，会不断吸取你的精气。”
    “直至彻底把你吸成一具白骨为止。”
    “我该怎么做？”
    “亲手杀了他。”
    “这样你就可以恢复。”楚陵淡淡道，“现在已经离开母体，可以杀了。”
    女子脸上现出一丝挣扎之色。
    “因为很好看，所以就不忍心了吗？”
    楚陵看着她，懒洋洋道：“知道毒蘑菇吗，越好看越艳丽的，毒性才越厉害。”
    “这不是你的孩子……”
    “而是一个害人的魔物。”
    “是你被侵犯过的证据。”
    “如果你不忍心，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少年的声音很冷酷：“你和他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话音落下，他将孩子递到了女子手上。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的水镜悄无声息离得更近了些，水镜映出女子苍老可怖的面容，以及孩子粉红娇嫩的小脸。
    鲜明而残忍的对比。
    女子忽然间发了疯。
    她狂笑着，伸手掐住孩子的脖子，生生将孩子给掐死了。
    同一刻，一团火焰自女人身上燃起，照亮了整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