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狠狠咬着牙。
    她颤抖着，指着赵流云，大声道：“公子，她被怪物抓了！”
    “她的眼睛变色了！”
    “你不能带她一起！”
    “不然她会害死你！”
    “你快看啊！你回头看看她！”
    这个可怜的女人大声嘶吼着。
    嫉妒与经年累月的折磨几乎要使她疯狂了。
    然而顾宴疏一动也没有动。
    楚云汐摇了摇头。
    她一步跨过去，站在赵流云面前：“我们先出去，去找忘忧。”
    既然顾宴疏和楚陵都说是忘忧，那在她这里，自然也是忘忧。
    顾宴疏略带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
    而后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楚云汐和赵流云先出去了。
    顾宴疏看向还在嘶吼着，试图让他们抛弃赵流云的小雪，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他转身离去，没再看这个女人一眼。
    行至今日，悔也无用。
    她或许是受害者，但她更是加害者。
    对方和她的孩子，都不值得他来救。
    也没必要再劝了。
    小雪挣扎着向前爬了几步，她试图去抓顾宴疏的衣角，最后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顾宴疏、楚云汐和赵流云都在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整条巷子之中除了那些脸色铁青，被小怪物咬过的人，就只剩下了她和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
    她根本就无路可逃。
    小雪怔了一怔，忽然间捂着嘴，泣不成声。
    她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这个平日里爱如珍宝的男孩脸上。
    “啪——！”
    极其清脆的一声。
    男孩的哭闹与拳脚戛然而止了。
    这是平日里多少好言好语都劝不住的。
    他无比惊恐的看着小雪，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凶残了。
    这就是她平日里一直期待的希望。
    还没女儿胆子大。
    什么玩意儿！
    没了幽冥赤焰弓的威慑，面色铁青的人们又开始缓缓逼近了。
    他们挡住了所有可以逃离的退路。
    …………
    血河散发出阴森森的气息。
    无数只森白的手自河面上伸出来，凄厉的哀嚎声划破夜空。
    楚陵就站在岸边。
    他面前的桌案上放了一把古琴。
    他一只手放在古琴的琴弦之上，偶尔漫不经心的拨动一下。
    琴音高亢，压过哀嚎。
    每当这个时候，河里伸出的手就会停滞一瞬。
    而在他对面，不远处的森林里，绿幽幽的，骇人的光闪烁不停。
    是一直在虎视眈眈的小怪物们。
    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它们沉迷。
    它们渴望撕吞噬咬他的血肉。
    这无疑是一场无声的，却事关生死存亡的对峙。
    先露出疲态者死无葬身之地。
    但少年身上有种满不在乎的懒散。
    畏惧于他，是早该被摒弃的东西。
    赵流云跑过去，想要扑进他怀里。
    顾宴疏和楚云汐远远的看着。
    谁也没有靠近，没有跟上来。
    顾宴疏看向楚云汐：“我本来以为你会有许多疑问。”
    楚云汐道：“比如你和楚陵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宴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楚云汐叹了口气：“顾师兄，其实我想救天下人，但是后来我发现，天下人未必愿意救我。他们将我的善意当做愚蠢，他们每个人都希望我能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他们，又在我去救别人的时候嘲讽我不自量力。我的心也是会冷的。”
    顾宴疏道：“是吗？”
    楚云汐道：“是啊。其实我依旧很同情赵流云，但是我不能理解她是怎么做到在被一个人欺骗之后，还能够这样毫无保留再爱上另一个人的。我也在想，如果我告诉她我并非嫉妒她抢了我的人，而是试图拯救她，她是会愿意相信我，还是忌惮我怀疑我，认为我就是想把她这个竞争者排除在外。”
    楚云汐侧头看向顾宴疏：“顾师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宴疏勾了勾唇：“你这么想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云汐，虽然我不是劝你完全不要相信情爱，但若没有情爱就会死，那定然是有病。就算今天没楚陵，明天也会有张陵，周陵。”
    楚云汐“噗嗤”一笑：“顾师兄金玉良言啊。只不过这不大像君子能说出的话。”
    顾宴疏也笑了：“没跟你说过吗，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君子两个字。”
    楚云汐悠悠道：“现在说也不迟。”
    就在此时，一声惊呼响起。
    楚云汐循声望去，见到了倒在地上的赵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