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阿陵!”
楚云汐伸出手来,捏了捏楚陵腰间的软肉:“如果我不说,那你是不是就跑了!”
“等着他做什么?”
“对他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吗?”
楚陵冷冷道:“要我等是他的事,等不等是我的事,何况沈君言的剑也未必真就能困得住我。”
幽冥天涧和蛮荒之地他都不惧,又怎么会害怕区区一柄剑。
楚云汐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君陵的冷漠他继承了百分之百,君陵的四平八稳他可没学来。又或者……
莫非少年时期的君陵原本就是如此?
少时说一不二,意气风发的魔族继承人与被困干重宫中的圣子怎么会真的相同。
君陵说他不曾意难平。
难道他就真的不曾意难平了?
“是是是,对对对。”楚云汐耸了耸肩。
“我们家阿陵最厉害了,无论谁也比不过你。”
察觉到楚云汐说话时,语气中的戏谑敷衍之意,楚陵冷笑了一声,没有搭言。
他懒得跟这个小古板较劲。
既然要等顾宴疏,那自然就不能走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靠在一棵树上发呆。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鼓乐之声。似乎有人在办喜事。
楚云汐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偏僻难行的密林,不由扬了扬眉。
她有心跟楚陵聊点儿别的缓和下气氛。
“谁在这地方办喜事?”
“难道新郎住在山里?”
楚陵闭着眼靠在树上,一言不发。
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见。
楚云汐:“……”
楚云汐撇了撇嘴。
没找到花瓣,开始愤愤的拿叶子砸他。
楚陵也不理会,任由她折腾。
可谁知过了没一会儿,那吹吹打打的声音不但没有远去,反而越来越近了。
而且听声音,似乎正是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楚云汐凑到楚陵身边,笑吟吟的拉着他的手道。
“阿陵,有人向着这边过来了。”
“我们稍微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楚陵垂眸瞧了楚云汐一眼。
他没有说什么。
但是十分顺利的被楚云汐给拉着走了。
两人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只见到一队身穿大红衣衫的人抬着花轿走了过来。
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楚云汐奇道:“竟然还真是成亲的,不对——”
她皱了皱眉,侧耳细听:“有哭声。”
以她此时修为,只要仔细听,再细微的声音也很难逃过她的耳朵。
热闹喜庆的唢呐声之中,夹杂着一个女孩子细微的哭声。
正是从那顶花轿里面传出来的。
楚云汐叹道:“看来这新娘不愿意啊。”
这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知到底成就了多少怨侣。
楚陵懒洋洋给了她一个“孤陋寡闻”的眼神,冷冷道:“她当然不会愿意。”
楚云汐愣了下:“怎么说呢?”
楚陵抬头看了看天色。
“人家都是白天用花轿去接,然后晚上拜堂。你见过有谁半夜三更来接亲的。”
“而且还往山里接。”
这一番折腾,时候已然不早了。
楚云汐同样看了看天色,又转过头,看了看负责迎亲的队伍,而后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冥婚?”
楚陵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
楚云汐顿时沉默下来。
其实冥婚她也不是没见过,但用的都是纸糊的新娘或者新郎,哪有用活人的。
楚云汐忽然道:“丧心病狂。”
楚陵漠然反问:“难道三水寨中的那些人不丧心病狂?”
楚云汐眨了眨眼睛:“那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
楚陵答得斩钉截铁:“不好。”
楚云汐不满道:“我都还没有说是什么游戏呢。”
楚陵不为所动:“你这点儿心思我还能看不透。”
楚云汐撇撇嘴:“那为什么?”
“周瑜打黄盖,与我何干?”
“那个女孩并不是自愿的。”
“那就是她家里人收钱,卖了她,就算她可以逃脱,你还指望有人能收留她?”
楚云汐无言以对。
当年她与君陵一同游历人间之时也是如此。对方对大部分事情都是冷眼旁观的。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说不随便插手凡人之事。
楚云汐暗暗的叹了口气。
她没再继续跟楚陵纠缠,黑着脸靠回树上了。
楚陵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她救对方一时的确容易,难的是救对方一世。
能狠心卖掉她的人,怎可能再收留她。
然而眼看着这花轿就要从他们眼前过去的时候,轿子里头忽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轿子停下来,负责迎亲的人面面相觑。
为首一人壮着胆子走过去掀起了轿帘。
楚云汐看着他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瞬,而后无比愤怒的把新娘从轿子里扯了出来。
新娘的盖头不知道何时掉了。
露出一张犹如清水芙蓉的脸。
但此时此刻,那张脸上从额角到下颌的位置,却横亘了一道蜿蜒丑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