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楚婉柔看着少年因为虚弱而变得毫无血色的脸,哽咽道:“往昔情谊,我一时也不敢忘,可昨夜之事,对于江师兄来讲,就真的只是酒后乱性,竟无一丝真心在吗?”
江问轩:“……”
听楚婉柔再次提及昨夜之事,江问轩的心一层一层凉了下来。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师妹,我若说昨夜之事非我本意,我此刻对于昨夜之事也根本就全无印象,非但没人信我,亦显得我全无担当,好似要推卸责任一般。可即便我不敢自承君子之名,也是从小便知这世间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断断不齿此等酒后乱性,侮辱良家女子之事的。”
“我与师妹情谊是一回事,此番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若当真为了活命,而与师妹结为道侣,非但一生愧对师妹,便是我自己,也同样问心有愧。我的错误,我自然要承担,哪怕丢了性命是我活该,与人无尤,可绝对不能是以此等方法。”
虽然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可他说话之时依旧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自有宁折不弯的铮铮傲骨。
楚婉柔:……”
万没想到会得他这样一番话,楚婉柔深吸一口气,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江师兄,问轩,你,你,你……”
江问轩静静看着她,片刻后有些费力的俯下身去:“师妹,如你所言,往昔情谊历历在目,我信你所说字字为真,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我愿意性命相偿,无怨无悔。”
楚婉柔脚下一软,若非沈君言扶住,险些直接扑倒在地上。
沈君言淡淡道:“柔儿,这孽障的话你也听见了,如今看来,你一番好心,他也都全然当做驴肝肺了,你退开,交由为师来处理吧。”
楚婉柔抓住沈君言的手:“师尊,江师兄他只是一时糊涂,你真的不能杀他,真的不能啊!”
然而此次沈君言却没有再理会了。
朔月冰冷的剑尖抵住江问轩喉咙,这回可不仅仅只是划出一道血痕了,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来,直接流到了锁骨上。
沈君言道:“问轩,你真的想好了?”
“你自己放弃了活命的机会……”
“为师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弟子明白。”江问轩低声道,“师尊动手便是。”
“好,虽然你做错了事,但总算还没有摇尾乞怜。”沈君言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也算为师当年并没看错人。”
话音落下,朔月倏然散发出一阵摄人寒光。那光芒夺人二目,毫不留情的向着头顶劈下来,直晃的江问轩不由自主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楚婉柔的惊呼。
“顾师兄!?”
江问轩愣了下,猛地睁开眼时看见了挡在他前面的青年。
束发玉冠碎成一片一片,大片黑发散落在地上。而朔月直接抵在了顾宴疏眉心。
江问轩惊道:“顾师兄!?”
顾宴疏没有搭言,而是看向沈君言,低声道:“弟子请师尊手下留情。”
沈君言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着自己这个大弟子,依旧没有收回朔月:“怎么,宴疏,你对为师的处置心存异议?”
“你认为无故辱人清白不该重罚?”
顾宴疏垂眸道:“弟子并无此意。”
沈君言道:“那就是你觉得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问轩既是为师门下弟子,为师便该手下留情,通融于他。”
顾宴疏道:“弟子不敢。”
“师尊秉公而断,不留情不徇私,实乃修真界之幸,弟子岂敢指手画脚。”
“既然如此,那还不让开。”沈君言沉声道。
“为师已给过他机会,要他与婉柔结为道侣,是他自寻死路。”
江问轩道:“顾师兄……”
顾宴疏道:“我与师尊说话,江师弟莫要多言。”
江问轩微微一怔。
沈君言道:“宴疏,你还有话要说?”
顾宴疏道:“对,弟子认为此事存疑。”
“江师弟与楚师妹若能缔结姻缘,本该是喜事一桩,可如果让江师弟无端背负上这样的名声,让他一世在师妹面前抬不起头来,也未免过于残忍,所以弟子觉得不可如此草率处置,还是应该再仔细调查一番,更谨慎些为好。”
沈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