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此言一出，老板娘和店小二的脸色不约而同变得有些难看了。
    但是店小二马上反应过来。
    他赔笑着道：“姑娘不要开玩笑了，我们这开店的，哪能随便吃客人东西。”
    楚云汐笑得比他们还热情。
    她又把酒杯往前递了递：“没关系，相逢即是有缘，我请你们啊，我和我相公最喜欢交朋友了。”
    可店小二连连摆手，只说不敢。
    楚云汐撇了撇嘴道：“怎么，这难道不是你们做出来的菜？我们一片好心，你们却在这里推三阻四，这是什么道理？莫不是在这酒菜里下药了吧？”
    此言一出，老板娘再也按耐不住。
    她“砰”的一声，将蒲扇般的大掌拍在桌子上，把上头的杯碗盘盏震起老高。
    对方凶相毕露：“好啊，哪里来的小杂种，竟然跑这里来戏耍老娘。”
    “今天叫你们有来无回！”
    “老二！老三！都出来！抄家伙！”
    话音落下，两个黑熊一样的男人手持铁棍绳索，从里间蹦了出来。
    两人齐齐怒吼一声，一个伸手去抓沐清歌，另一个则去抓楚陵。
    楚陵低下头，抓住了放在桌上的酒杯。
    而后将杯中酒随手一泼。
    酒水洒出来，同时泼到了这两个男人的脸上。他们动作不可抑制的凝滞了片刻。
    下一瞬——
    骇人的冰霜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将他们整个人都冻成了一块冰雕。
    见了这等威势，老板娘和店小二脸色大变。
    老板娘“哐啷”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好啊，老娘说怎么这么嚣张，原来是来砸场子的！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话没说完，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胸口处传来，老板娘闷哼一声，低头看到了没入胸口的半截锋刃。
    “废话真多。”
    楚陵敛了脸上的笑，冷冷道：“知道是来砸场子的还问东问西，你不死谁死？”
    话音落下，异日晗灵刃毫不留情的穿胸而过。
    老板娘瞳孔皱缩，笨重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店小二的人头骨碌碌滚落下来，正好滚到了楚陵脚下。
    楚陵面无表情的一脚将之踢开，看向又在满脸嫌弃处理衣服血迹的楚云汐，皱眉道：“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
    楚云汐抬起头来：“那你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猝不及防？”
    “不然呢？”
    楚陵嗤笑了一声：“留着下酒喝吗？”
    楚云汐不满道：“那你至少也暗示我一下啊，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让我自己猜？”
    楚陵淡淡反问：“难道我暗示的还不够明显，这样都看不出来，那我还带着你干什么，嫌自己太闲了，给自己添堵？”
    楚云汐：“……”
    “行，你有种。”
    楚云汐愤愤的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明白，你都已经知道这是黑店了，还进来干什么？总不能是怕别人中招，所以为民除害吧？你要能有这个心的话，恐怕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楚陵看着她：“不是你说要进来歇歇？”
    “少来这套。”
    楚云汐道：“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到底为什么？”
    默然片刻，楚陵道：“这里虽然偏，却是通往浮华宫的必经之路，在这里开个店应该还不错。”
    楚云汐愣了下，随即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留在这地方开店吧？”
    楚陵没说话。
    楚云汐皱眉：“喂！”
    楚陵平静道：“沈君言再冷漠也还是你师父，曲泽溪跟你没关系。他连我都不照顾，更不会因为我照顾你。”
    楚云汐：“……”
    楚云汐看着他，抿了抿唇：“既然这样的话，你都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我可以不回昆山派，你比我强那么多，照样可以不回浮华宫。”
    “如果我能走，就不会留到现在。”
    楚陵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跟你不一样。”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吗？
    恐怕也不尽然。
    可若他不够强，事情并不会因为他在意就有任何改变。
    日光从窗缝透进来，有些刺目。
    楚云汐伸手挡了挡：“有哪里不一样？”
    楚陵却不肯回答了。
    须臾之后，他站起来，挑帘子走进了里间。
    楚云汐犹豫片刻，起身跟了上去。
    里间就是厨房。
    进去的刹那间，楚云汐脚步顿住，蓦地睁大了眼睛：“这，这，这些是……”
    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与外头的干净整洁完全不同，这里腥臭味扑鼻。
    地上四处都是血，墙上挂着几条粗壮的大腿，案板之上还放着一条，而在案板的旁边，还摆着把带血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