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颅七窍流血,更有污秽沾染,却是诡异地却一股血气维持生机,使得其尚有气息流转,但像是经受了什么极致痛苦,面目惊恐万状,狰狞不清。
“咳咳……”
“啊……你……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黄延泉轻蔑狞笑,五指劲力捏得那头颅龟裂崩碎,凄惨嘶吼不绝于耳。
“你问我是何时记起来的……呵呵……”
“我从未忘记过……”
此话一出,那头颅双目瞬间睁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更露出一丝悔意。
“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当时年岁那么小,又经受迷神幻念的影响,怎么可能还记得,绝不可能……”
黄延泉只感觉嘈杂心烦,眉头顿时皱起,五指猛地发劲,那头颅瞬间便炸碎开来,化作稀薄血雾,淋在黄延泉身上,其却是露出舒爽痛快的神情。
一时间,整个庭院一片静寂,尸横垒作山,鲜血流淌若溪流。
“总算清静了……”
血腥冲天而起,却被许府法阵隔绝,使得外界无法洞悉其内半分。
“黄玄青,我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呢……”
当年,黄延泉自群山中出来,原本只是打算探知一番外界局势,但因为手段过于简陋粗糙,不小心显露了踪迹,便在这小城内被许明祁给擒住镇压。
而许明祁见其年幼,又资质不俗,便起了迷神幻念让其成为许家人的打算。
于密室内封禁五感,终日不见天明日光,更是日夜以迷神香幻魂术法影响之;周而复始下,莫说孩童了,就算是及冠立志的的成人,也早晚会失去自我。
按理说这法子不会出岔子,但黄延泉不一样,其不是第一次经受这样的法门了。
他不是黄家本姓,而是黄玄青为求传承延续而外寻的仙缘子。
当初为了让黄延泉忘却幼年记忆,黄玄青在其两岁的时候,就对其施展过类似的手段。
所以在许明祁施展时,其不仅没有被蒙蔽变更,反倒还阴差阳错地破开了之前的术法残留,使得黄延泉想起了年幼时的种种过往。
其后更是不断隐忍蛰伏,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但迷神术法相互作用,三股记忆不断混淆,对于一个孩童来说是何等地残忍折磨,足以使其性情扭曲,终不见明。
“孟阿娃……孟阿娃……我叫孟阿娃……”
“呵呵……”
“呵呵呵……”
黄延泉发出凄惨瘆人的哀嚎声,在府邸内不断回荡,一股无形威势向着四周蔓延。
四周尸骸的血肉开始缓慢消融,化作血气汇聚涌入其体内,使得黄延泉的气息不断暴涨,瞬息间就增长了一重。
虽然随着时间流逝,血气愈发稀薄,其增长速度也随之减缓,但最后还是达到了炼气七重的修为。
入眼望去,整个府邸内只剩下累累白骨,见不得半点血垢。
黄延泉平静地站起身来,犹如无事一样,来到平日生息的院子,照常以井水洗涤身子,再换了一身干净衣衫,随后便踏出许家府邸,不知踪迹。
而没有修士维持,待到法阵最后一块灵石耗尽灵气,笼罩府邸的法阵陡然散去威势,很快便在小城内掀起浩大风波。
不仅惊动了其他仙族,就连司徒家都有所耳闻。
但因为许家实在是太弱小,再加上小城内只是许家一部分族人,见寻觅无果后,便渐渐没了声息。
临渊郡北的一方小村落边界,黄延泉冷漠地望着村中老少欢乐祥和,而在村边,一座小茅屋却是荒废破旧,更有两座土坟矗立在屋檐后。
望着这一幕,其掌心随之缓缓有血光涌现。
“为何我经受数十年苦楚,家破人亡,而你们……”
下一刻,村中传来阵阵凄惨哀嚎,其中老少尽数化作血水,化作浓郁血光汇入黄延泉体内。
……
平云山
黄正华身形佝偻,正俯身田间耕耘着灵稻。
自从黄百林等人身死,又经历过几番磨难后,黄家也是一落再落,再难复兴当年威势。
尤其是这几年,黄家数千上万族人,却诡异地没有出现一个仙缘子,也是让举族上下心中黯淡,更是怀疑族运已尽。
“今年的灵稻看着长势不错,应该能同供养持平,若是能剩下一些,那就更好了。”
“有了这些资源,玄海也能再进一步了。”
想到这里,黄正华沧桑面容上露出欣慰笑容。
他自接手黄家以来,殚精竭虑,尽心尽责只为族延家兴;但种种重担压在他身上,既要把持家业,又要平衡各脉矛盾,早已使得他心力憔悴,生机不复。
也正因如此,他身为一介炼气修士,才会老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就是黄正华吧。”
却在这时,一道冰冷声音在其身后响起,黄正华陡然心神大作,旋即就要施展术法向后袭杀。
但多年不曾练习,其早已生疏显僻,修为也是没有进步分毫,又怎么可能是黄延泉的对手,瞬间便被其镇压。
‘真不该为了节省灵石而关闭法阵,让人潜进族地都不知。’
一时间,黄正华后悔不已,望着面前冰冷嗜血的青年,心中更是黯淡生寒。
但奇怪的是,面前这青年久久不曾动手,更是嘴角蠕动,露出一丝狰狞牵强的笑容,望着就瘆人心悸。
“正华叔公,我叫黄延泉,乃是玄青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