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痴心妄想。
莫静山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有这样的打算。
“罪原里传讯,苏牧早已经吸收了仙缘。所以,你得不到仙缘。”
莫琰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当时,就不该等着族中强者前来,将苏牧灭杀,抢夺仙缘。”
“哼,不管如何,苏牧一定要死,莫璃一定会回到栖月原。”
“爹,你不知道,那莫紫月踏上成仙路之后,她那一脉的人见着我也都趾高气昂的,好似这莫族就已经是他们这一脉的了。”
“不就是仙吗?莫璃也是仙,我们寻回莫璃才能够与之对抗。”
莫琰喋喋不休地说着,话里话外都是要找到莫璃,将莫璃带回栖月原。
莫紫月也踏上了成仙路,她若是成仙依旧能够保留自己的神魂,成为名叫莫紫月的仙。
然而,莫璃不行。
莫璃会死,成全神性。
莫紫月的出现终究让莫璃变得更为可悲。
“她是你的妹妹。”莫静山沉声说道。
莫琰再度愣了愣,狠下心,咬了咬牙。“她注定要死。既然要死,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们?爹,我们要活下去。”
“退出栖月原,你依旧能活。”
“不。我不想离开这里。离开栖月原,我们只能够龟缩在偏僻的角落。所有人都能够踩我们一脚...”
“你是不是非要看见你妹妹死?”
“这是莫璃的命运。她改变不了!”
“如今她有机会改变...”莫静山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坚定有力,却又无法相信苏牧真能寻到逆转成仙之法。
就像他对莫云澜说的那样。
曾经,他没得选。如今,他只想给莫璃多一条活路。
莫琰冷笑了几声,笑声不屑,而又沉默。“你是说苏牧?哈哈哈哈。”
“爹,你真以为凭苏牧能够救得了莫璃?无数年来,你何曾见过莫族的未来仙被逆转?”
莫静山沉默。
是的,就连莫静山自己也不相信苏牧能够逆转成仙。
这是比成仙更艰难的事。
莫琰拂袖,朝着小院外走去。眼中的不屑是对莫静山的天真幼稚的嘲笑。
什么叫做幼稚。
心中空想,去做绝无可能的事叫做幼稚。
在莫琰的眼中,莫静山很幼稚。
就在莫琰要走出小院时,莫静山出声道:“即便只有一线机会,我也想给我的女儿寻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为人父,父爱深沉如山。
山不言,却始终存在。
......
......
另一边,罪原的边缘地带,只要走过这一条河流,就是澹台族的地盘。
苏牧三人隐匿了气息,一路畅通无阻。
在最后一条溪流前,苏牧三人被挡住了去路。
一道黑衣身影,身影笔挺,手中的黑羽扇轻轻晃动着,自信自傲。
自从得知苏牧离开第九城之后,司马翼就等在了这里。
苏牧思索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你确信我会从这里经过?”
司马翼轻笑着点头。他喜欢在别人的脸上看见震惊的神情,即便是被强压下的震惊,也是他快乐的源泉。
“离开第九城之后,你会去往何处。一前一后,一边是通缉你的莫族,一边是澹台族,你会怎么选可想而知。”
苏牧挑了挑眉,不愿承认被猜中了心思。“若是我反其道而行之呢,谁又能猜到。你在这等着,也是凑巧罢了。”
“可你还是来了。我赌对了,上天还是偏向我这一边。”司马翼脸上多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他赢了苏牧一小局。
赢一个没有赢过的人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找我什么事?”苏牧打量着司马翼。对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是有目的的。
司马翼停下手中的黑羽扇。“我想知道一些事,唯有你能够回答。”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这是你的自由。不过,你的选择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比如,九洲的人都会知道你的行踪。”
司马翼带着一些些威胁,带着一抹将苏牧玩弄在手心的得意。
苏牧耸耸肩。“看来我不得不回答你的问题。”
两人像是做了一桩简单的交易,聪明人之间的交易很是简短。
司马翼收敛起笑容,定了定神色,抬眸看向苏牧,以无比郑重的声音问道:“你在断岳的三年经历了什么?”
话音刚落,言灿和莫璃同时看向苏牧,眼中同样闪烁着好奇。
两人也有好奇心,一直也想知道苏牧在断岳的经历。
三年的断岳时光绝非用一两句话就能够掠过。
而断岳的秘密也绝非用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
闻言的苏牧则是心头一缩。
太多人问过同样的问题,苏牧皆是以悬剑宗搜魂的结果给遮掩过去。
苏牧知道,司马翼不是能够用悬剑宗搜魂的结果所能糊弄的人。
苏牧沉吟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断岳...什么也没有。你要是感兴趣,等下一次断岳之征可以亲自进去见识见识。”
断岳的隐秘绝非不能透露。
这是苏牧死也不会说的秘密。
司马翼停顿了片刻,手中的黑羽扇再度摇着。
“若有机会,我会去走一趟。”
“告辞。”
说着,司马翼就想要转身离开。
苏牧不理解司马翼的意图。难道在这里等着,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答案?
诚然,悬剑宗以搜魂秘术得出的也只是这个答案。
“这就想走吗?”
言灿的身影出现在了司马翼的身后,阻断司马翼的退路。
司马翼重新转过身。“想杀我?”
苏牧点点头。“你应该料到了现在的情形。”
司马翼也点头。“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情形。我若是你,我不会做这无用功。”
司马翼敢来,就已经打算好了退路。
苏牧取出渊虹,血光闪烁。“总要试试,不是吗?”
司马翼不认同这句话。“尝试没把握的事情,只会徒增笑料。”
“不试过,如何知道不能成功?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成功的可能性永远是零。”
说着,苏牧的剑光迸发。
残影踏过了脚下的溪流,雷火交织将流水染成了透着墨黑的红蓝之色。
司马翼从容地站着,眸中是苏牧的身影。
正如他所言,没有退路,如何敢来?
心静如水是运筹帷幄的体现。巍然不动是料敌先机的自信。
眼看着剑光就要落在司马翼的身上,苏牧突然开口道:“你觉得白梦雪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