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之间有的相邻很近,有的相距很远。
璃月洲、池阳洲、挽星洲位于九洲中心,形成一个三角的形状。
而北芦洲、南瞻洲、东胜洲和西贺洲各自分散与正北、正南、正东以及正西的方位。
青霄洲位于九洲中心偏北,处于北芦洲西南方向。
冥洲正与青霄洲相反,处于九洲中心偏南,位于南瞻洲东北的方向。
这就是九洲的方位。
因此,从璃月洲前往青霄洲相对较近,只需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要想去往北芦洲,那么此间的旅程就要花费三个月的时间。
海上的日子过得很慢。
咸咸的海风日日不变,让美酒都多了几分咸味,失去了原本的滋味。
言灿喝一口酒,骂一句娘。
再好看的海上美景,看了几日都会觉得平平无奇。从最初的惊艳到如今的熟视无睹,仅仅需要五日的时间。
第一日,所有人都会好奇地等待着海上的日出,期待着黄昏的海上落日,再等着海上升明月。
就连连年在海上往来的水手,也会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日出日落的美景。当然,他们更多的是看初次入海的人。那些看见美好的惊讶和喜悦比任何美景都能够治愈人心。
红日染海是一日的开始,也是一日的结束。如此往复循环不禁会让人感慨命运亦是如此。
第二日,也还会有人等着日出日落。
第三日,人就少了许多。
直到第五日,那些还能不厌其烦地等待着的人才是真爱。
顾养浩在年轻看过许多海上的美景,所以在一日之后更喜欢手中的书。
言灿倒是觉得对着落日喝酒,有几分潇洒的意味。不过也就是看了一两日。
顾千秋倒是喜欢,不仅是日出日落,还有巨浪翻涌,他时常坐在船头,即便是没事,也就那么坐着,看着被大船破开的海面,翻滚起一卷卷的白色浪花。
苏牧也喜欢这样的美景,能在海上偷得浮生半日闲,又有如此美景,这让苏牧心中的那根紧绷的弦开始松懈了下来。
他更喜欢的是有莫璃相伴。
襄王有梦,神女有心。
两人依偎着,让落日的余晖染在身上,这亦是美景。
而让苏牧没有想到的是,五师兄南客一直都会等着海上落日的到来。他手中没有玉石和雕刀,他认真地看着那一轮落日将无垠的大海染红。
那种认真的程度是苏牧第一次在南客身上看见。
五师兄在回忆一些过往,那些过往似乎很沉重。这是苏牧的感觉。当初,他被逐出悬剑宗之后,他有南客一样的神情。
苏牧没有打扰南客。过往是每个人心底的秘密,而秘密是不能为旁人所知的。
被分享的秘密那就不叫做秘密了。
安逸让人懈怠,除了顾养浩每日都保持着早课读书的习惯,其他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第八日的清晨,一声巨大的声响传遍了大船上下,然后船体开始晃动,朝着一边倒去,好似一只大手将大船一把推开。
当所有人都冲出船舱时,晃动已经平息,甲板上被海水打湿,还有被海浪卷起的一些鱼虾落在了甲板上。
“莫姑娘,切莫害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有我在,即便是这片海域的海盗也不足为惧。”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剑客,一袭雪亮的白衣极为显眼,大概是编织衣服布料时加了一些亮丝。模样算不上俊俏,但在一袭白衣和一柄长剑的加持下,也多了几分英俊潇洒的模样。
白云飞,一个自恋且张扬的剑修。
当他第一次见到莫璃的时候,那一整个的魂儿就被莫璃的那一双桃花眸子给勾走了。以至于白云飞一有机会就要纠缠莫璃。
用言灿的话说,小师弟的情敌出现了。
言灿自然想看热闹,无聊的旅程也总算有了乐子。
唯一让言灿不满的是,这白云飞只是个凌虚境大成的剑修。苏牧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白云飞,这乐子实在算不上太大。
莫璃没有看白云飞一眼,也不回应白云飞。在几次宣誓了自己已经名花有主之后,白云飞依旧执着。
因为白云飞的执着,也因为白云飞没有冒犯,莫璃和苏牧都没有出手。否则,这海上就会多一具浮尸。
白云飞见状也不气馁,也不管尴尬不尴尬,就站在莫璃的身边。
“刚才发生了什么?”苏牧疑惑道。
清晨时分几乎所有人都在船舱中,都没有来得及看清。
顾千秋淡淡地说道:“一道剑光。”
“涅盘境的剑光?”苏牧知道能够造成这样动静的剑光,其主人必然是涅盘境强者。
顾千秋看着远处的天际,那一个涅盘境的剑修正是消失在那个方向。“他似乎在追杀一头鲸,无意间掀起的巨浪惊扰了大船。知道他是无意,所以我没有出手。”
有些人自私自利,不会在乎他人如何。即便一剑毁了大船,死伤无数也不会觉得亏欠。
绝大多数的修行者都是如此。
白云飞听着顾千秋和苏牧之间的谈话,冷笑一声。“没见识就是没见识。涅盘境的剑修追杀一头鲸,鲸的影子呢?我们从船舱走出也不过一息,就算那涅盘境剑修和鲸的速度都很快,也绝不可能一息之间没了踪影。”
随即,白云飞自信满满地走到了顾千秋的面前,拍了拍顾千秋的肩膀,然后双手抱胸。
“大叔,你不是剑修。任何剑修都不可能这样的速度。再说了那鲸,庞然大物,更不可能这么快没了影子。”
白云飞觉得这一行人都是普通人,喝酒的酒鬼,捧着书卷的书呆子,对着大海发呆的大叔和青年,还有如花似玉的姑娘。
偏偏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喜欢上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
啐,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长得没有我俊俏,气息平平,竟有这般貌美的姑娘倾心,狗屎运。
白云飞感慨着命运的不公,没有早些让他遇见莫璃。
说着,白云飞又看向莫璃,开始炫耀自己的见识。“莫姑娘,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绝非什么剑修在追杀一头鲸。”
苏牧笑着,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引起了大船的晃动?”
白云飞冷哼一声。“土包子,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
白云飞大手一挥,指着翻涌的海浪。
“海上最大的危机就是它,就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海浪而已,竟是被你们编出了剑修追杀鲸鱼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