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芊灼心疼华绯玉,不是因为他表弟的身份。而是他进四皇女府暂住后,就拼命的学,对安排给他的事也是尽心尽力的做。
就像这次宴会,男客的一应事务几乎都是华绯玉一人完成的。自己得了封赏要举办宴会,他比自己还高兴,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了。
大到举办宴会的地点,小到宴会的一盆花,一道菜,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亲人厌弃的人。自己还有权势地位,还有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却只有一个贴身小侍,连行李都少得可怜。
自己这个表姐还是半路上相认的,能给他的庇护也不多。住在四皇女府也只是暂住,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别难过了,有表姐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华绯玉抱着君芊灼的腰,脑袋轻轻依在君芊灼的肩膀上。
“表姐,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多余的?或许,我就不应该出生,这样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了。”
君芊灼听到他的话,心里很是沉重,生怕他想不开,连忙安慰道:“怎么会这样想呢?有你在,表姐轻松了不少呢!你从来都不是麻烦,只是其他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不了解你罢了。”
“是吗?我真的能帮到表姐吗?”
华绯玉眼里都是不自信,四皇女府的人能力出众,他哪里比得上。
“自然能,像今天的宴会,你就办得特别好!”
华绯玉听到君芊灼的赞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这笑意转瞬即逝,华绯玉眉间还是化不开的忧愁。
“可是,表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我,不是吗?”华绯玉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羽毛飘落,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其吹散。
这话落到君芊灼心里却重若万钧,她没办法告诉他,近亲结婚要不得。知识的不对等,只会让他以为自己连拒绝他都懒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君芊灼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可惜,她们之间隔着华家,隔着血缘。
“绯玉,做我弟弟不好吗?我会把你当亲弟弟对待。等处理好华家,你就是华家的家主,背后有我这个姐姐做依靠,没人敢欺负你。”
华绯玉就知道,事情说开后,会断了他的最后一丝念想。他抱着君芊灼的手紧了紧,很想问问她,他到底哪里不好?
甚至他想说他可以不做正夫,侧夫甚至是侍夫他也愿意。
可他清楚,再追问下去只会惹人厌烦。
“做表姐的弟弟,就可以永远和表姐在一起了吗?表姐总会娶正夫的,他会不会把我从表姐身边赶走啊?”
“不会的,别怕,表姐会保护你,也没有人敢赶你走,四皇女府永远都是你家。”
华绯玉低垂着眉眼,没有说答不答应只做弟弟,只是说着不想离开君芊灼。
君芊灼也不想强制改变华绯玉的想法,何况他现在还受着伤。
“主子,大夫来了。”
云锦推开门,将大夫迎进屋。
“不必多礼,先给绯玉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林大夫是最近才被聘请入四皇女府的府医。之前素月一人会医就够了,现在四皇女府人多了,素月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另外聘请了林大夫。
林大夫很是佩服素月的医术,但她没想到,她来四皇女府第一个医治的就是素月。
她刚从素月那儿回来,男女授受不亲,她不方便查看他背后的伤。但根据他背后衣服的血迹来看,定是已经血肉模糊了。
素月让她帮忙拿了药,就让她赶紧先来君芊灼这儿。
林大夫隐晦的瞟了一眼华绯玉的脸,娇媚中带着楚楚可怜,怪不得四皇女那么喜欢。
君芊灼放下床帘,将华绯玉的衣袖往上挽,直至露出伤口。
纤纤玉手,宛若羊脂白玉般莹润洁白。那斑斑血迹,如红梅傲雪般绽放在这白皙的画布之上,格外刺眼。
床帘交叉处,一双骨节分明,虎口略有薄茧的手轻轻托着另一双如细磨玉石,晶莹剔透,纤长而柔软,每一个指节都仿佛经过精细雕刻,展现出无比的优雅和精致的手。
林大夫不敢多看,简单处理了一下血迹,倒上止血药粉,用棉布包扎好就完成了。对比起来,素月受的伤可严重多了。
“四皇女殿下,表公子的伤口不深,已经处理好了。一日换两次药,不沾水,应该不会留疤。”
听到不会留疤,华绯玉松了口气,他害怕留疤了,君芊灼就更不会娶他了。
“辛苦大夫了,去领赏吧。”
君芊灼小心把华绯玉的手放好,云锦上前重新将床帘挂好。
“主子,您不是伤口又疼了吗?让林大夫给您也看看吧!”
闻言,华绯玉也担忧的看向君芊灼,劝慰道:“表姐,让大夫看看吧,你伤口还没好,今天又忙着宴客,也不知道伤口裂开了没有。”
“好,那就请林大夫帮本皇女瞧瞧。”
见君芊灼听劝,云锦和华绯玉满意了。两人退到屏风后,林大夫上去替君芊灼宽衣检查伤口。
“伤口没有裂开,应该是出了汗,粘到伤口上了。
用温水重新清洗伤口,再上些药就没事了。”
林大夫拿出新的药粉放桌上,合上药箱就行礼告退。给君芊灼清洗伤口,上药的活儿还轮不到她来做。
听到君芊灼没事,云锦和华绯玉都很高兴。
云锦叫了一个小侍去打温水来,华绯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陪君芊灼说话。
“主子,我们可以进来吗?”
孤隐与素月的声音在外响起,华绯玉的面色微滞。他不愿君芊灼陷入两难之境,但孤隐她们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恶劣。
素月不相信他,他能理解体谅。华家的所作所为,她们会迁怒自己,自己无话可说。
但孤隐是冲着他的命来的!他实在不能原谅!他在四皇女府的表现,虽然不能让她们对自己完全卸下心防,但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他今天是真的被孤隐吓到了,剑向他刺来的那一刻,他遗言都想好了。
华绯玉脸色还是苍白的,君芊灼叹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今天的事不好解决了。
“进来吧。”
孤隐和素月进来后,二话没说就跪地上了。
“请主子责罚!”
“请主子责罚!”
君芊灼没说话,也没让她们起来。
云锦站在一旁都替她们着急,一个两个的,连说话都不会吗?不解释清楚,一个劲儿的请罚干什么?皮痒了吗?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云锦打开门,接过小侍手中端着的热水。
君芊灼更衣洗漱时不喜人多,现在房里人就挺多的。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完,恐怕解决完了,水也凉了。
素月背后伤得也不轻,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他疼也不吭声,还傻乎乎的跪着。
云锦无奈,要是他伤了,决不忍着,定要嚷到主子心疼不可。也就素月那实心眼的,真傻。
罢了罢了,看着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帮帮她们吧。
云锦端着热水,径直走向君芊灼。
“主子,先让她们到屏风后暂避吧,早些处理您的伤口,您也能舒服些。”
看她们跪着,君芊灼也心疼。她从来没让她们在自己面前跪过。
有了云锦递过来的梯子,君芊灼顺势就下去了。
“起来吧,去屏风后面等着。”
孤隐和素月起身,素月还踉跄了一下。
华绯玉也乖乖去屏风后等着。
云锦把盆放架子上,拿下晾着的帕子,放温水里浸湿。
这下那两人总能好过些了吧?真是死犟,跪地上不是让主子难受吗?
云锦一回头,差点没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