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阵尖叫声带着颤音响彻整个山洞。

    姜满借着灯火看到一张惨白的脸，男子的皮肤透着诡异的死气，就连头发也是银白色。

    随后，姜满听到头顶有人焦急地唤她的名字。

    “阿满！阿满！你在底下吗？你怎么样？”

    对面的男子轻眨了一下眼睛，他漠然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不太关心。他冷峻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你叫阿满？”

    “原来是你，真的有人叫阿满。”他的语气里无比欣喜，眉眼笑的弯弯，好似一轮清冷的新月。

    姜满愣愣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狐疑，她直勾勾盯着银发男子的脸，沉声问道，“你认识我？”

    玄艾跨前一步，弯下身凑近，他身上有股冷松的气息。玄艾仔仔细细打量起姜满，眉头皱了皱，他摇了摇头，单手托着下巴，口中喃喃自语。

    “不是，长得不像。”

    姜满被他弄的一头雾水，她扬起下巴，望进玄艾的冷眸，荧惑不解。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她敛着眉问。

    玄艾视线冷淡，扫了她一眼，脸上还带有几分疑惑，他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抬起头看了看头顶。

    玄艾道，“上面还有人？不会叫做赫连赦吧。”

    姜满震惊地瞪大了眼，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玄艾，说话开始结巴，“你……你你怎么……知道？”

    玄艾冷眸一亮，脸上绽放一个灿烂的笑，他还是很苦恼，一脸怀疑地看向姜满，“我叫玄艾，我等你们很久了。”

    “你真的是阿满吗？怎么和我梦里的长相不一样。”玄艾小声嘟囔道。

    说完，玄艾走到一处石柱后，盘根错节的藤蔓缠绕攀爬在上面，他伸手按了一下，轰隆隆的响声带上一些抖落的尘土，一个升降梯从隐蔽的墙面现出，紧接着升降梯顺着墙体往上升，而山洞的地面也缓缓向两旁撑开。

    赫连赦冲着下面大喊，“阿满？是你吗？”

    玄艾啧了一声，无聊地回应他，“不是。”

    “你是谁？阿满呢？”赫连赦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站在升降梯前，目光闪烁。

    “你下不下来？不下来别来了。”玄艾最讨厌磨磨蹭蹭的人了，他一个抬手，升降梯缓缓动起来，往下降落。

    赫连赦一个蹿身跳到升降梯上，他目光急切地左顾右盼，虽然他的视线里一片模糊。

    玄艾走到姜满边上，目光紧锁在缓缓落下的升降梯上，他语气轻佻道，“哦，果然是他。就是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怎么回事？”

    姜满半眯起眼，冷着脸不说话，她的视线落在玄艾的银发上，眼底滑过一丝警惕。

    升降梯落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赫连赦脚步很急，不小心撞在了栏杆上，引得一阵痛呼。

    玄艾嫌弃地皱起眉，还未来得及开口，身旁的姜满已然走出半米远。

    赫连赦感觉到眼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里居然还别有洞天？”赫连赦的眼睛渐渐看得清东西。

    废弃的宫殿里，灯火阑珊，辉煌灿烂的殿宇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赫连赦收回视线，脸上忽然一冷，他走到姜满身前，挑衅地盯着正一脸玩味的银发男子。

    姜满开口，“玄艾，你也认识赫连赦对吗？”

    “他认识我？”赫连赦一脸茫然，他看了一眼姜满，小声问道，“这是谁？头发怎么全白了？是不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

    玄艾打断他，“我只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你这当着我的面还说。”

    玄艾踱步走了过来，他认真地看着赫连赦的脸，又转过头看了看姜满，语气充满疑惑，“赫连赦是赫连赦，你不是阿满。”

    赫连赦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和阿满？”

    姜满静静在边上看着他们，赫连赦身姿挺拔高挑，玄艾看上去年小几岁，个头也没有抽芽，他满头的银发垂落，几乎快要拖地。

    玄艾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他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

    姜满有些迟疑地出声，“他脸上抹成黑炭了，你这也认得出？”

    赫连赦现在的模样就是块黑炭头，玄艾的话有问题。

    “看人可不能只看皮，看人须看骨。他就是赫连赦，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玄艾轻声说道，他转头看向姜满，抓着一小揪银发转圈，满眼疑惑，“看你的这双眼睛倒是很熟悉，你真是阿满？”

    姜满抬手摸到耳后，玄艾不明所以，表情严肃地看着她。直到姜满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明艳绝伦之色宛如朝日，将这满堂的烛火给压了下去。姜满的杏眸含笑，灿若桃花，肤如凝脂，檀口不点而红，浑然天成的美貌盛气凌人，直逼玄艾的眼球。

    “是你。”玄艾喉结滚动，声音快要不成调。

    他梦里见过她，只知道是个绝色美人，可当姜满活生生出现在他眼皮底下时，心头像是那台升降机一般，沉沉一坠。

    赫连赦气的牙痒痒，他挡住姜满，阻挡玄艾的灼热的视线，语气冷淡，“所以你到底是谁？”

    姜满望着赫连赦宽厚的肩膀，眸色微沉，她的手搭上赫连赦的胳膊，将他推开。

    玄艾仍在愣神，目光呆滞地盯着半空虚无缥缈的光晕。姜满不顾赫连赦气愤至极的脸色，上前一步问道，“玄艾，现在相信我是阿满了吧？”

    玄艾被她的声音吸引，眼底泛起阵阵涟漪，他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胸口起伏不定。他很心虚，他害怕他们听到他的心跳声。

    “嗯，有人让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你们。”

    玄艾可疑地低下头，急匆匆离开，转眼间消失在大殿前。赫连赦黑着脸死死盯着姜满，薄唇紧抿，冷哼一声。

    姜满没懂他这是闹哪样，挑着眉调侃道，“你这是做什么？吃醋了？”

    赫连赦噎住，也不否认，气的甩了一下衣袖。他刻薄地指着姜满的脸道，“用这张脸可以蛊惑多少人？”

    姜满收起笑意，平静地望向他，语气平淡，“数不清了，你有意见？”

    赫连赦冷笑，“让我想想，姬已，司宴，聂蘅，还有吗？”

    “赫连赦。”姜满勾起一抹笑，眸色深不见底，她似乎觉得好笑，垂眸又抬眸，唇如朱砂，眉同翠羽，“别这么莫名其妙。”

    赫连赦不知哪来的怒火，冲着姜满发疯，“你这一路总是人牵扯，是个男人都和你纠缠不清，天底下有哪个女子和你一样？在大楚，像你这样的——不守妇道！”

    他气急，深潭一般的双眸神色微动，话说出口他便后悔了。

    赫连赦意识到自己失态，他不敢相信自己不受控制地对姜满发火，他说了些什么？

    “妇道？什么妇道？”姜满勾着唇，眼底却不曾有一丝笑意，她长眉入鬓，杏眼潋滟如春水，一颦一笑自带风情。

    姜满容颜明媚，她冷冷地问赫连赦，“我同谁纠缠与你无关，你以何身份教训我？”

    赫连赦被她阴恻恻的语气给吓到，他突然胸口发紧，不知为何，他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

    “我做了什么？玄艾和我初次见面，我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贪慕我的容貌也是我的罪过？”

    “你在生哪门子的气？你不该管束我，我的妇道不是你。”姜满扔下这一句便直直往深处走去。

    赫连赦愣在原地，脚下有千斤。

    心中有股莫名的伤感。他紧盯着姜满消失的方向，只觉得心上有个位置空落落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什么感觉？”他的手抚摸上胸口，胸膛下跳动的心脏一抽一抽的。赫连赦脸色痛苦地闭上眼，他仿佛丢失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可他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