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纭从左向右依序去看。
    率先看到了付晓的名字，随后看到了她和木语的。
    楚仁和李临不在其中。
    其他人的名字都不眼熟，看来这是随机选取。
    “这次疏导是新入职的向导进行？”
    “是的，哨兵”
    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员态度语气如往常一样过于礼貌，而且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
    所属w市军团哨兵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彼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待抵达门口，核实四位哨兵身份后。
    工作人员放缓语气道：“三层40号疏导室已到达，疏导后请进化者自行返回一楼集合点”
    话落，工作人员恭敬垂首原路返回。
    疏导室门在人走后应声而开。
    程旭坦然准备迈进去的一只脚默默收了回去。
    其他人的步子也微微一停滞，柏溪迟疑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一位b级向导的房间，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哨兵威压。
    不是说是新人向导吗？按道理来讲，他们应该是第一批接受新入职向导疏导的才对。
    林纭有点愣住，这四位应该就是需要疏导的哨兵，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她站起来，眼神带着疑惑：“你们？哨兵怎么不进来”
    几人闻言只觉眼皮微跳，打哈哈道：
    “哈哈哈，等等向导，我们缓一缓再进去”
    “啊，好的”
    虽然不知道走个路有什么好缓的，但林纭还是施施然坐了下去。
    这股哨兵的威压固然强悍，但他们这是定期规定的疏导时间，不碍事，不碍事。
    “叔，真的没事吗？这威压估摸着不得……A？”
    程旭在门口打量着端坐在疏导桌前的向导，估计不止。
    “看向导的样子，一无所觉，应是哨兵擅自做主留下的，我们是按军部定期的规定前来疏导，不碍事”
    “好”
    他们四人随即走至向导对面，这一刻站的板正。
    原本私族涵盖广泛的导塔，桃色传闻可不少，但此刻的威压已经无法让他们升起一丝轻视。
    在军团，实力至上。
    “哨兵们不是来疏导的吗？”
    林纭的嘴角不由得抽抽了两下，刚才进来需要缓，来到桌前了，还这样，这是什么故事发展？
    她也不是领导啊，还是说哨兵都这么严谨，也不对啊，她又不是没见过哨兵，见过的哨兵也不这样啊。
    “是！”
    林纭看着一位年长一些的哨兵，“那先从这位哨兵开始疏导？”
    程旭依言坐了下来。
    林纭握住哨兵的横在桌子上的手腕，状似不经意间开口，“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哨兵表现的这样不自在。”
    他们好歹也是黑哨兵中属b级的哨兵，说出来有点丢人，这股威压并没有迫人性，只是独独萦绕向导周身，以至于强势到弥漫所处空间。
    他们军团虽然实际参与战地不少，但经历这种威压的还是少有的。
    程旭连忙摆手，“没有，这是我们w市军团哨兵的纪律！”
    “噢”
    军团哨兵？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组织也仅仅只听过蓝田和黑岩，不过他们这样导致林纭也有点不自在。
    ——导塔地下二层监控室——
    “将那十位新入职b级向导疏导室内的监控调派出来”
    “是！”
    导塔监测室内，b级三位指导员静立在总指导身旁一齐观察着向导们的表现。
    “意料之外，这些向导比从前刚进化热潮时稳重的多，京海统一调度还是有效果的，即使是学生倒是也没那么慌乱。”
    俞涛扬眉，话语间中不乏满意。
    “等等”
    他的目光稍作停留，眼神微微眯起。
    “这三层40号的疏导室归属哪位指导员管辖”
    齐笙上前一步，依旧低垂着头。
    “40号疏导室向导哪里人，可有了解”
    “西省L市”
    “从前未来过w市？”
    “资料上并未显示有来过东省的记录”
    “那可真是怪了，你看看”
    这四位哨兵表现，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局促倒是不像往日哨兵的风范。
    他扭头，低声询问道：“你可有月中安排八楼宴会的人选？”
    “有，b（中）共60位向导，共有十五位心仪人选”
    “其中可有这位？”
    齐笙抬眼看了看，待看清什么模样后，如实回答，“并未，新人且资历尚浅，不成事，无背景，不在考虑范围”
    他还有未说完的话，除此之外也不受私族管辖。
    俞涛只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言，“你心中有数便可”
    俞总导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新人，齐笙眼神微闪，若那天出现变故，这位40号向导，倒是可充当备选。
    ——
    “你这个手，非得攥拳吗？这位哨兵”
    程旭拍了拍柏溪的肩膀，对着林纭笑道：“向导你别见怪，这小子就是怕生”
    林纭抿了抿唇，还是上前将那位哨兵的拳头握住，静静的开始疏导。
    这才是第二位，还有两位没疏导。
    “还请哨兵不要乱动”
    柏溪看着程旭的眼神都快哭了。
    程旭和身旁的余晖相顾无言，柏溪这小子，就这点不行，太怂了。
    向导既然此时身在导塔，那便不像是会介意疏导的。
    不过他们几人也心中有些雀跃，高浓度的哨兵气息，可以间接磨练哨兵的意志力，这是难得的，也算占了便宜。
    林纭将手松开后，平静道：“哨兵duck不必如此紧张，我是向导，不是吃人的猛兽，而且你们哨兵应该也不会怕我吧”
    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恐怕就是那晚过后身上又沾染了他们的气息，才让四位这么拘谨。
    可也不对劲，这四位哨兵都是b级，表现都如此，那么郁台和薛焰等级在他们之上吗？
    还有在星轨上，那个哨兵表现就没这几位这样。
    林纭皱了皱眉，她好像也没问过他们等级，只隐约知道似乎他们笃定分配结果出来后，自己的归宿是他们。
    余晖对着向导点头礼貌的笑了笑坐了下来，林纭察觉收神，也回以一笑。
    另一边，两位已经疏导过的哨兵已经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
    “你小子有点出息，黑哨兵了，还一怎么样就眼泪汪汪的，成何体统”
    “我也不想，这不是控制不住吗程哥”
    这次疏导的人很是放松的状态，林纭也不再紧绷了。
    余晖感受到向导也渐渐缓和后，徐徐开口：“向导是哪里人？”
    “西省”
    林纭打量着这位哨兵，面上不苟言笑的，倒是没想到会率先打开话头。
    眨了眨眼，她接过话茬，“我看消息，哨兵都是东省w市人士？”
    “是的”
    余晖无视被打量的眼神，继续说道：
    “国家下达指令，各省市哨兵均会在固定时间点前往导塔疏导，今日轮到导塔所在本地省市了，且前来的哨兵不止b级。
    w市，A、b二级均分批前往，A级现在楼上进行疏导”
    “原来如此”
    眼前人的告知，让林纭得知了一些讯息。
    虽然他们四人很不想承认，但这位向导给他们的感觉过于平静，倒是不像这里原来的其他向导。
    且不外乎那哨兵如此在意，气息很是好闻，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来什么味，与哨兵气息交织在一起。
    刚才的疏导仅仅只是手掌相触，他们有些控制不住，按理说导塔分配的疏导向导应当控制在百分之五十以下，不应失态才对……
    “向导是新入职的吗？”
    程旭问出口才想起来路上有询问过导塔工作人员，不过也听见了向导的回复。
    “对，今天下午刚分到办公室”
    因着刚才哨兵的告知，他们询问，林纭也就答了，毕竟这个都是公开的，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
    估摸着他们这批新来的资料都在领导手里了吧。
    林纭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察觉手被握的紧了些。
    “哨兵？时间到了，下一位”
    余晖将自己隐隐用力的手松下，“抱歉”
    这是林纭在桌子姓名牌后面看到的，每位向导疏导哨兵的时间，固定为15分钟。
    这里的确如手册上写的，公事公办。
    直到四位都依照时间结束后，直接撤退了。
    而显然他们来导塔交付的等额价值物品似乎是统一放置固定地点的，起码不是直接到她手上。
    等四人走后，林纭收到了讯息。
    三层40号疏导室，四位哨兵共计金额8w。
    林纭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一位哨兵2w？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后来林纭才知道，她所不知道的是，这是新人向导实习期的金额。
    b级常驻向导根据情况5-15w一位不等，
    A级15w往上，上不封顶。
    比起冷冰冰的纸张，在进化者时代谁都清楚，命比什么都重要。
    战地的清扫行动获取的各类灵草，除了天地异宝留在国家外，其他除了经销，大都为私族收取。
    只因有传闻，服用足够多的灵草可使哨兵等级有概率进化。
    暮色将至，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
    直到通讯手表再次亮起，林纭才出去和木语碰面。
    “走吧，林纭”木语有些后怕的开口道，“刚才把我紧张死了”
    “我还好，就是有几位哨兵不自在”
    看来林纭这里没出什么波澜，木语现在想想她在疏导室的经历还得轻轻拍胸口舒缓：“那你那边还挺好顺利，我刚才进门没注意到那个姓名牌后面的时间，那个哨兵以为我是中意他，还把我吓了一大跳”
    “啊？这是什么意思”
    木语如倒豆子般全一股脑说了出来，“就是，后面他们有人告诉我才知道，导塔的向导进行疏导哨兵，一位的疏导时长普遍为十五分钟。
    但是如果时间超时，且并没有按照规定付延时费用，那便是向导自愿，后果自行承担，看得我当时没气死了”
    林纭有些不敢置信听到了什么。
    “不知情的情况下，后果自行承担？”
    “对，我当时压根紧张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一下子就进来四个人高马大的哨兵，吓都吓死了好吧，也没注意到姓名牌有注意事项，然后还是其中一位哨兵将那人按住，和我解释我才知道”
    “对了，你知道我后面在哪儿发现的吗？
    疏导结束后，我把注意事项那张纸从牌里取了出来，才发现最下面都被卷进姓名牌缝隙里面的小字。”
    “太阴险了”
    林纭听完不禁附和着，“真的太阴了”
    那岂不是新人大部分都很难察觉，有些出于好意或者不知道额外加时的，岂不是会中招。
    这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导塔，也真是叫人开了眼。
    “我们先去餐厅和付晓他们汇合，再和他们讲一下”
    他们几人相伴坐在餐厅时，付晓听见林纭刚起了话头 转头看了眼周围，眼神示意林纭停下继续说出口话。
    林纭立时顿住，饭后，几人一起去了林纭的房间。
    “小纭，你刚才在餐厅想说什么？”
    林纭让木语把详细的过程说了说，以及怎么发现的。
    “明天我们都去抽出来看看注意事项下面是不是所说的一样。”
    林纭觉得还是有必要讲一下，她斟酌着开口：
    “还有，今日疏导的哨兵，是按照各省市规定时间前来导塔进行疏导的”
    付晓点了点头，“这个我也有听哨兵讲”
    楚仁一直听着交谈，最后沉吟道：“这种事情，指导员没说，也无一人提醒，看来私族治理下有诸多弊处，都长点心眼比较好。”
    “好”
    他们也没坐多久，这里是有宵禁的。
    待人都走后，林纭拍了拍木语的肩膀，“今天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打起些精神”
    “好”
    木语只能说这短短几天给自己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但似乎被安排的他们根本无可奈何，不然这种事情肯定早就有的，却没有一个人提醒。
    她听到的看到的都在告诉自己，这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起码从这事看上去就知道，没那么光明磊落。
    将制服换成自己的家居服后，木语去了卫生间。
    洗漱时，她反而越想越气愤。
    恨恨挤着牙膏，还挤多了，更气了。
    将膏体一点一点的收回牙膏里面，随后刷着牙，看着镜子止不住的皱眉，漱了漱口后，木语愤愤道：“我呸，还私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