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张玉刚刚走到府邸大门前,挥手示意守门的下人将门打开。张信见状,二话不说,立刻抬脚大步流星地迈进府内。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张信完全不顾及平日里应有的礼节规矩,行色匆匆间甚至连最基本的招呼都未曾打一声。
然而,由于张玉在此之前已然瞧见张信是孤身一人前来拜访,故而并未出手阻拦他这番略显鲁莽的举动。只不过,张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大人啊,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不明言来意就如此冒失地闯了进来!”张信也不理睬他的问话,反而是着急问道“殿下在哪?来不及了,出大事了,快到我去见殿下!”
张玉被这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惊得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待他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正欲再次开口怒斥对方时,却发现张信竟然毫不理会自己,径直朝着府内大步流星地走去。
张玉又急又怒,一边奋力追赶着张信,一边大声责骂道:“张大人!您这般行径简直就是肆意妄为、目无法纪!这里可是王府,岂容您如此擅自闯入?”然而,张信对于张玉的阻拦全然不放在心上,依旧脚步不停,转眼间便已冲进了朱棣的书房之中。
此时此刻,朱棣正蜷缩在棉被里,手忙脚乱地翻动着火炉,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也是凌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张信见到眼前这一幕,丝毫没有犹豫,上前一步,开门见山地说道:“殿下啊,事到如今,您就别再继续演戏啦!真的出大事儿了!”
朱棣听到张信这番话后,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瞬间有了神采,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屋门口处的张信。虽然朱棣并未言语,但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已经迅速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威严庄重、深谋远虑的神态。
张信紧接着又开口说道:“陛下已然下达了一道秘旨,责令我等率领兵马,假借抓捕您燕王府属官之名,实则是要来将您捉拿归案啊!此刻,张昺和谢贵二人正前往城防司调集军队呢。我瞅准这个时机,赶忙跑来向您通风报信,还望殿下千万不要错失这稍纵即逝的良机呀!”
朱棣闻听此言,刹那间,他的双眸之中猛地迸射出一缕锐利无比的光芒,犹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一般,令人不寒而栗。这道目光,正是朱允炆他们口中所描述的那来自北方的狼王才会拥有的眼神。
只见朱棣毫不犹豫地伸手用力一扯,瞬间就将盖在身上的厚厚的棉被给掀开了。由于他此时正端坐在卧榻之上,因此,顺势便朝着张信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他言辞恳切地说道:“先生此番义举,简直就是拯救了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啊!对我而言,您无疑就是我全府再生父母!”
面对朱棣如此郑重其事的拜谢,张信倒是没有丝毫的忸怩作态之态。他同样恭恭敬敬地回了一个礼,并衷心祝愿道:“愿殿下此番事成!”
张信言罢,面沉似水地转身离去,刚一出门,就迎面碰上了刚才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张玉。然而,张信连看都没看张玉一眼,仿佛对方只是空气一般,脚下丝毫不停,径直朝着府门方向快步走去。
与此同时,在书房内的朱棣在张信离开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只见他身形一闪,一个翻身,瞬间就来到了门外。当看到张玉站在那里时,朱棣毫不犹豫地下令道:“世美,立刻去请道衍大师和众将军过来商议大事,时机已至,我们不能再等了!”
原来,张玉在门外早已将屋内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自然明白此刻形势紧迫。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躬身应诺,随即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执行命令。不一会儿工夫,张玉便把道衍大师以及燕王府中的诸位将领以及一众属官全都召集到了朱棣的房间里。
此外,为确保万无一失,张玉还特意将一直隐匿在地下室的八百名死士全部调集出来,并部署他们严密守卫整个燕王府。
等张玉再次踏入书房的时候,只见朱棣端坐在书桌前,他那原本有些凌乱的头发此刻已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并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而身上所穿的服饰也不再是之前那件略显陈旧的衣裳,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崭新的衮龙袍。这套衮龙袍乃是藩王的常服,但它的崭新程度却仿佛预示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朱棣稳稳地坐在书房正中央那张雕花大椅之上,目光炯炯地扫过面前站成一排的诸位将领,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众位将军想必都已知晓如今的局势,允炆那黄口小儿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他先是将周王、代王和齐王统统抓捕入狱贬了他们的身份,而且居然逼得湘王自焚身亡,又派兵追杀功勋卓着的岷王。而今,就连本王也难以幸免,张昺与谢贵二人恐怕早已率领大队人马在前来捉拿我的途中了!面对如此险恶的情形,众位将军认为我们应当如何?”
话音刚落,在场的一众将领们毫不犹豫地齐齐抱拳行礼,异口同声且气势恢宏地高声喊道:“末将等愿誓死追随燕王殿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事实上,朱棣之所以做了那么多的铺垫,无非就是想要给自己即将展开的起事行动注入一股强大的动力。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激发起麾下众将的斗志和士气,同时也是为了给这场已然注定无法避免的事变营造出一种激昂热烈的氛围。
道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紧接着恰到好处地开口询问:“不知殿下对此打算如何安排?”
朱棣稍稍沉思片刻后回答道:“这北平城内不论是负责守卫城池的士兵,还是城外那些驻守卫所的兵士,皆与本王有着深厚的交情。他们都是曾跟本王一同征战沙场、历经生死考验的好兄弟,想必他们心中也是不愿与本王刀兵相向的。故而待到那张昺、谢贵二人到来之时,只要能将此二贼制服,此事应当便可迎刃而解!”
道衍听完朱棣这番话,脸上露出明显的赞赏之色,随即便附和着补充道:“正如殿下您所说,咱们如今手底下仅有区区八百人马,如果贸然选择强行冲阵,恐怕难以取得成功。老衲这里倒是有一计,可以做到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解决问题。”
朱棣闻言,双眼顿时闪过一丝亮光,急切地催促道:“道衍大师快快讲来,也好让我等听听到底是怎样一个绝妙计策。”
只见道衍清了清嗓子,盘了盘手中佛珠,缓缓说道:“既然那朝廷派遣他们是以抓捕属官为名前来,那么殿下不妨立即修书一封,信中就表明您的病情已然痊愈,同时表示愿意主动将所属官员交出来,然后邀请张昺和谢贵亲自来府上接收。这样一来,他们二人便没了直接让城防兵冲府的正当理由。等到他俩进入王府之后,我们再寻找合适的时机将其拿下,进而再掌控府外的城防士兵,如此这般,大事必定能够成功!”
朱棣与一众将领听完,纷纷点头同意这个提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朱棣不交出属官那就是给了张昺谢贵直接的理由可以进府抓人,但是主动开门了,那再让士兵提着刀进去就有些站不住正义的立场了,周边的北平百姓们可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