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西代村,迎接她的是砸碎的窗户,撬开的门。
虽然她为了住的方便,把大队部和卫生所隔开了两个院子。
但只是一条栅栏的距离,她不信村里人不知道。
房子现在是这种情况,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吃了这哑巴亏。
时萋招来从进村后就跟在她旁边跑来跑去的东知,让他帮着看行李。
自己则去了大队长家。
东知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表示谁要是想动方卫生员的行李,就得从他身上踏过去。
大队长一看到时萋,心里明镜似的。
但面上却是一脸惊讶:“方知青怎么过来了,这是刚探亲回来?”
时萋心中吐槽,装的一点都不像。
“是啊,刚到的。这不我连院门都没进,就看见咱村里那门和玻璃被砸的不成样子。现在还不知道屋里的药材损失成什么样呢!我这都慌了,一时也没了主意,就赶紧来找叔你了,这可是咱们大队的财产,这有了损失,可都是大队里的损失。”倒不是时萋要把自己摘出来。
事实如此,她一个回城十来天的知青,这责任说什么也落不到她身上。
大队长一听眉头挑了挑。
他也不是装糊涂。
这卫生所被人撬门进去了,定是奔着方知青的东西去的。
前两天得着信时,方时期又没回来。
他凭白揽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干什么。
当然是等人回来自己处理了。
方知青当初都能花钱盖房子,现在换个玻璃、门锁才几个钱?
不过现在听她说道这是生产队的财产,又提到药材。
看来人家不打算自己出钱了。
这个他也无所谓。
大队长的想法是,她能自己花钱处理最好,若要生产队拿钱也没啥。
反正平摊到个人头上,也没有几分钱。
他背着手淡定的跟着时萋去了卫生所。
到门口时,看时萋的行李还扔在地上。
“要不方知青你先把行李拎屋去?”
时萋摇头:“这都不着急,您还是快和我一起看看药材情况吧。就怕说不清,到现在我也没进去瞅一眼。”
大队长点头也不多言,卫生所只碎了几块窗,门倒是好好的。
被撬开的是里屋的小门和灶房、柴火棚的门。
看着那人是从窗口跳进屋里的。
时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的几个药柜和诊桌抽屉都被翻的乱糟糟。
除了零星散落着一些药材外什么都没有。
时萋连忙惊呼:“大队长,您看,药都被偷了,这可是咱们村收了一年的药材,再加上国营药店的药,那都是压着账的,全都没了。”
大队长愕然,脑袋上的青筋都开始突突了。
没想到,没想到啊没想到。
村里还有这样不通四六的玩意儿?
你说你好好的偷要干啥?你拿回家当饭吃啊!
等大队长听时萋扒拉着算盘,把药材的价格报出来后。
这辈子已知的所有脏话,他都在心里喷了个遍。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不妨碍他诅咒这王八羔子生儿子没腚眼儿。
至于时萋自己的东西,她当然也在这之后查看了一番。
哀哀戚戚的念叨自己的多少多少粮食没了,柜子也被人撬了,柜子里的棉被和棉袄也丢了。
夏天的衣服倒是在,只是被剪了个稀碎。
大队长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别管是谁,这性质都够可恨的了。
偷人东西也就罢了,还把人衣服给剪了,这是什么行为?
再去厨房和柴火棚看了看。
倒是没看出什么来,只时萋絮絮叨叨的细数自己丢的东西。
大队长也点头,粮食啥的这都是有数的,肯定不能撒谎。
“行了,我这就召开大队会议,和大伙商量一下,方知青你先收拾收拾,你也别哭了,这事大队准保给你解决。”
他咬着牙花子,耷拉着脸出了卫生所。
时萋立刻舀了盆水洗脸,哎嘛,她随手从储物格抓的洋葱也太辣了。
呛的她鼻涕眼泪一大把。
这会儿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等擦了把脸,时萋到门口拿行李包时,东知还蹲守着呢。
时萋摸了摸他毛毛刺一般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迟到的新年礼物。”
东知嘴里道谢,手上速度不慢,喜滋滋的接过。
只是抬头对上时萋通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鬓角,他立刻收敛了笑容。
“方卫生员,你要收拾屋子吗?我和你一起干。”
时萋也没拒绝:“行啊,走吧。”
两人把睡觉的卧室和灶房清理了出来。
她屋里损失的除了二十斤粗粮外,就是一床铺盖和一套旧棉袄。
以及若干变成破布条子的衣服。
其余的,一样都没丢。
包括粮食和那些药材。
铺盖自从江淑月走了之后,她就没再用过。
用的是自己现代位面存的一套。
走之前她都收起来了。
棉袄她穿的是方母后来给她新做的,旧的那套就放到了柜子里。
至于春秋夏这三个季节的衣服。
嗯这个是她的全部财产,一共就那么三四套换洗的。
也不知道为啥偷东西的没带走,而是给她剪了。
她可以理解为没找到好东西,剪衣服泄愤。
收拾完卧室和灶房后,基本就没活儿了。
至于柴火棚,那边本来除了柴火就养了些鸡。
不过那些都是去年夏天抓的小鸡崽,还没到下蛋的年纪。
时萋走之前觉得没人管的这十来天会饿死,就全宰了,一半寄给了江淑月,另一半塞进了储物格。
其实就算不杀,江淑月一走,她一个人的份额是一只鸡。
养那么一只,不解馋不定额,还费劲。
她干脆就不养了。
偷东西的人撬了门看见的只是个空鸡笼子和一小垛柴火。
也没需要收拾的地方。
卫生所大厅的狼藉,和碎掉的玻璃她不打算管。
放那放着吧,等处理结果出来再说。
得亏她当时建卧室时,没让那几个工人留窗户。
现在晚上卧室门一锁,不耽误睡觉。
东知这孩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比时萋还生气。
“方卫生员,我先回家了。”他回去就找村里的小孩们打听打听,这几天有没有人听到动静。
非得把这偷东西的贼揪出来不可。
时萋又给他抓了一把糖块,这回他说什么都不要了。
双手插兜掉头就跑。
时萋在他身后喊了两声,结果这孩子越跑越快,她也就闭了嘴。
在喊下去,时萋生怕他因为抽不出手来,脸呛地上。
今年回来,她也是给村长和大队长带了礼的。
不过如今这个情况,她没有再送东西的意思。
全看两人的进度条进展吧。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的声音就从大喇叭里传到各家。
也没说别的,就是要一家出一个人去长垣开会。
时萋从卫生所大厅扯下那张记了账的纸。
这开会八成就是队里商量出结果了。
她得拿着她那张单子。
毕竟但是说的数目都是随口胡诌的。
再让她重复一遍,她可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