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少年人的模样,似乎与莫衡的关系不错。
以莫衡在京中的名声。
和那断袖传言的影响。
对方还能心无芥蒂,显然是知道个中内情的。
莫衡身后的莫家,现在看着是有些衰败了。
实际上只需要换个掌权者,立即就能重新风光起来。
一般会拉拢大家族子弟的,应该都是皇子、王爷之类有夺权之心的人物。
而这个眸光流转间,略显青涩的少年。
也许就是他们莫家要支持的下一任帝王。
想到这里,时萋免不了要多看那少年几眼。
莫衡倒是颇有些自来熟的性子:“小道长你终于来了,可让我们好等。”
不过是正面打过一次交道的人,他这个热情劲仿佛是多年旧友一般。
时萋客气的拱了拱手,与几人见礼:“莫施主许久不见,这位施主是?”
今日这玉石矿,恐怕要延后交易了。
“这是我的忘年交,韩佑。”
韩佑含笑点头,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着她,似是在琢磨什么。
莫衡伸手虚揽了一下两人:“走走走,我们去那边谈。”
随着与莫衡一番交谈下来。
嗯.......
又猜错了,韩佑并不是皇子。
其实听到莫衡介绍少年名字时,她就有所猜测,如今的朝廷国姓是穆。
但时萋想着,说不定来人是化名呢!
这种情况在古装剧里不是常有?
结果也不是化名,韩佑就是人家的本名,莫衡对时萋也很是坦诚,都没有称呼对方的表字。
韩佑是江南世家韩家的嫡长孙。
韩家既是世家之首,也是先皇后的母家。
所以和皇后所出的太子,就是表兄弟了。
虽不是皇权的争夺者,时萋猜的也没错,对方的身份就注定了是要为太子做事的。
时萋对于当朝太子,并没多少了解。
只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个能生的。
并且已经快六十了。
儿子说多不算多,可也有二十来个。
十三四岁以上,能顶事的就有十多个。
最老的那位,大皇子肃王。
如今已经三十七八了。
大靖王朝传到这一代,似乎也像其他历史中记录的一样。
从兴盛走向衰败。
偶有远道来的商贩走卒抱怨世道不好,隐晦的表达对朝廷的不满。
也不敢讲的过于直白。
那些大逆不道,掉脑袋的话,是没人随便往外吐露的。
更没人敢私下议论太子。
时萋并没有在天机楼查过太子的事。
估计就算是想查,对方也不会售卖。
今日与莫衡有关的那一排姓名中,也没有韩佑这个人。
显然天机楼的调查,一点都不到位。
或者说,对方故意隐瞒。
不想让时萋查到,所以一直在往乱七八糟的方向上引导。
说不定那太子早就为后面的争斗,做足了准备。
经营一家买卖消息的商号,一是能赚钱。
二是能及时知道谁想调查自己的人。
第三,还能卖些假消息过去误导一下,到时候又赚了钱,又能轻松解决敌人。
韩佑此行的目的也没隐瞒,开门见山的提出要请时萋或者时萋的同门或是长辈随他进京城,为太子医治顽疾。
时萋蹙着眉道:“韩施主抬爱,小道师父已坐化多年,三清门只有我师徒二人,并不曾有其他师兄弟。小道也不懂什么医理.......”
韩佑并没有继续劝说,转而进入长谈模式。
开始给时萋讲皇宫内的秘闻。
这两人,也是真不拿她当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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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几年的身体每况愈下,一个富有四海的帝王,最害怕的是什么呢?
是死亡。
即便是帝王,也与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的,日益衰老的感觉让他心慌。
几年前皇上就已经走上了寻仙问道的路。
像历史上那些迟暮的帝王一样,想求得长生。
那些“仙丹”能够让人短暂的感觉到快乐,身体似乎又年轻起来了。
实际上他身体里被强行调起来的精神气,都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皇帝长期服用无异于的饮鸩止渴。
作用也不会持久。
像是印证一般,上一个给皇帝提供丹药的道士,年前被砍了脑袋。
入冬时节,天气乍冷。皇帝那本就亏空的身体受了阵凉风便一病不起。
吃了好些御医们开的方子,也没什么起色。
皇上认为是宫里的这些御医医术不精,才治不了自己。
于是命人砍了院正和另外三位御医的脑袋。
宫里人人自危,其他幸存大都称病或是真给自己下点药,病上一场躲在家中,只余两个擅长医治妇人、孩童的御医上值。
皇帝又命人从皇城外抓了不少民间有名望的大夫进宫。
总之现在的京中,除了高门大户还能有府医坐诊。
老百姓都不敢生病。
就怕到时候连个开药方的都没有。
而太子出生前没少遭暗算,自小体弱多病,走路快了喘口气都能晕过去。
一换季咳嗽声就常伴左右。
御医表示太子是胎中受损,能活到弱冠就已经是运气好了。
若是好好养着,能少受些罪,但寿数就是那么个寿数了。
只是他生母韩皇后,在太子三岁时薨了。
皇帝便把他挪给了娴妃抚养。
娴妃与皇后相处的并不和睦,她是皇帝在王府时的原配。
皇帝没继位之前,娴妃就生了嫡长女和嫡次子。
结果进了皇宫后,她一个原配嫡妻成了妃子。
皇后换做了他人做。
还是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姑娘。
娴妃对于自己眼看着到手的后位易主,自然耿耿于怀。
她不喜韩皇后,对待太子自然是没有韩皇后上心。
只甩给乳母、宫婢看管。
导致太子的没得到细致的调理,身子一年不如一年。
皇帝也不怎么在意这个明显长不大的太子。
按理说,这个活不到弱冠的儿子,他都没必要封太子之位。
不过当皇帝的都有一种通病,就是不愿意早立太子。
八成是觉得,立了太子之后,就有人等着自己死了好接位置了。
皇帝的儿子不少,但他年纪越大、越是提防这些儿子。
甚至连活不久的太子,也不怎么放心。
这次“血洗”太医院,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
连长期照看太子身体的张御医,也没放过。
太子的那个破败身子,几乎拿药当饭吃一样。
没有熟悉掌握他情况的大夫在身边,
韩佑的态度诚恳中带着乞求。
“请道长务必走这一趟,您上次售卖的那颗丹药就是给表兄服用的,效果极佳。道长虽说不懂医理,但炼丹之术与医道也有相通.......只是表兄如今到了寿数,身子亏损过重,不能轻易挪动,否则必会亲自上门请您看上一看。”
时萋并没立刻给答复。
按照韩佑所说,太子身体差到那个情况。
她那丹药的效果确实不大。
就是说这两人也够实诚的了。
把皇宫和皇帝说成那样,她要是个正常人,还敢往那虎狼窝里去?
嘿也不对,自己挺正常的。
看时萋只思考,不做声。
韩佑和莫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焦急神色。
“道长莫要担心安全问题,到时候我给你当道童保护你,且我们也不会傻到吆喝你是大夫.......”莫衡粗着嗓门着急的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