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小伙子,我这次办事儿时间比较紧,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短了。可是你们这里馍的吃法又太多,我没时间一一品尝,可是又都想吃一遍,所以一拍脑袋就想了这么个法子,你就帮帮忙,要是结果不好也和你们店里没关系,我自己心里有数。”
“额~~您这样儿折中的法子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听着挺有道理的样子。不过为啥不三个人弄三种馍,然后每人拿一个小碗儿分着吃呢!这用空碗又不要钱,完全可以做的更好嘛!”
“哈哈哈,吃饭嘛!还得是用这大碗吃才有味道,用小碗太秀气了不是,那都是小姑娘做法,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干那事儿呢!有够丢人的不是。”
“哦~~这么说~~它也算对。”
服务员瞟了一眼王小翠的碗,只觉得这姑娘挺生气的。
“这样儿吧!我和厨房那边儿说说,大不了把这一碗分成两碗的做,只收你一碗的钱咋样?也算是我们西安人民的一份心意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影响饭店营业吧!”
“没事,也就稍微费点儿功夫的事儿,捎带手就办了。三位稍等,其他菜也马上就来。”
猪哥一顿白话把服务员都侃晕了,竟然还得到了特殊的招待。
不过饭店出餐的确挺快的,馍刚送进去,菜就开始一个一个的上。见没有甄糕、凉皮这些,就朝王小翠竖起了大拇指。这才叫下饭店吃饭呢!
“唔~~不错不错,这有荤有素,有凉有热,菜色丰富,口味都独具特色,份量控制的也好,最关键是消费不算高。不错不错,会点菜。”
“废话,你以为和你似的,吃个饭就知道找那些背地里的小馆子叫主食可劲儿造。那叫下馆子吗?”
“那叫吃饭啊!去了就是吃饭去的,你以为呢?”
“都下馆子了还吃家常菜,那不是你朴素,返璞归真,那是家里头没人给你做饭,再加上你小子又没啥钱,经不住造才那么选的。”
“我~~那明明就是好吃的吃腻了才那样的。天天炸酱面我吃不腻,可天天大鱼大肉吃两天就腻歪的不行了。”
猪哥也是实在人,输人不输阵。
三人坐火车加上步行赶路,有四天没怎么好好儿吃过饭了,等泡馍端上来之后,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猪哥因为编了一段儿故事的缘故,自己独用两个碗,馍还是两个,但汤算下来能有一碗半的量,汤是羊汤,自然舍不得浪费,连吃带喝满足的很。
只是掰馍掰到最后的确是太省事儿了,那块儿太大,即便多煮了一会儿,可里头还是硬的,猪哥吃的兴起,都不怎么嚼,结果吃着吃着就放下碗抬起了戴着痛苦面具的脸。
“唔唔唔~~”
“猪哥,我知道好吃,你不用和我这么强调。”
“呜呜呜~~”
“这咋还吃的流泪了呢?难道是有妈妈的味道?”
“呜呜呜~~”
“他不会是噎着了吧!我看他脸都快紫了。”
“嗯嗯嗯~~”
“点头了点头了。赶紧的,端起碗来喝两口,往下冲一冲。”
猪哥忙不迭的端起碗来灌了一口,但又全都吐了出来。堵死了,灌不进去。
周围吃饭的、饭店的工作人员也都听到了动静,跑过来拍背,还用力搓,不过没啥用,猪哥的脸越来越紫,看样子都开始翻白眼了。
“都让开,让我来。”
林里虽然没有学习过那什么姆什么方法,但原理是知道的。
绕到猪哥背后,双手环抱往猪哥胸口上一勒,只觉得双臂都陷了进去。这得多厚的脂肪层啊!要是长在女人身上就好了。
把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想法散去,不情愿的贴在了猪哥的身后。刚才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就这么做,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太那啥了,对象还是猪哥这个家伙,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能用啊!
“一二一二一二~~”
“略~略~~略~~~”
猪哥随着林里不停的用力晃悠,声音也在变化,从最开始的不通气憋的慌,到了现在有些缓过来了,目前算是救回来半条命。但喉咙里的东西还卡着,不弄出来还是徒劳。
林里今天吃的也不少,肚子也是撑的,刚才一阵晃悠就觉得顶的难受,现在要是再用力,万一把肚子撑破了咋办。
还好这时候林里的方法奏效了,热心的群众中走出来一个大汉把林里换了下来。
大汉就是大汉,力气不一般。抱起猪哥竟然像在玩耍一个玩偶,抱起来折腾,看的周围一群人不自觉的面红耳赤,捂着嘴巴在那里偷乐呵。这可比林里刚才的动作直观多了。
呕~~
哇~~
随着大汉不停的晃悠,不知道是猪哥的气压顶出来的,还是晃悠的类似晕车了,反正一口就给喷了出来。因为喝的汤比较多,一大块儿馍掉出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羊汤喷泉。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哄一下子就跑出去老远。
正是人声鼎沸晚餐营业的时间段,猪哥这么个变故一出,饭店里头的生意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虽然这时候没有那些所谓的人权之类的说法,但传统的价值观人命关天在此起了很大的作用。
出糗的猪哥不仅没有被人们嫌弃,反而还被好生安抚了一番。尤其是饭店,竟然从后头给端来了热水,一阵梳洗后,猪哥终于恢复了正常,但喉咙被噎的有点儿变声,说话不咋方便,还是林里当了一次嘴替,朝周围人道歉的道歉感谢的感谢,做全了收尾工作。
“这位同志,你这个急救方法有啥说道吗?刚才眼瞅着这位已经开始翻白眼儿了,怎么从后面抱住晃悠了几下就好了呢!难道这和打气筒似的?给他从后面打气了?”
咳咳~林里嫌弃的看了一下提问题的这家伙,你咋不问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位热心壮汉这个问题呢!是怕挨揍吗?
“咋说话呢?啥叫打气啊!都没有找着气嘴儿,打啥气啊!”
“咳咳~~两位两位,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的。你看,这样儿。”
既然你提问题了,那林里就得给你好好儿解释一下。不说别说的,亲身体验肯定最有感触了。
于是林里站到好奇宝宝侧面,摁住对方的胸口和后背按压了几下,这家伙的呼吸都被林里给控制了,瞬间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我回去之后又能好好儿工作了。”
“哦?这和你工作有啥关联啊?”
“有,当然有了,我是郊区村里的赤脚医生,本来对某些急救方式不咋明了,今天眼见为实,再加上你帮我这么演示了一番,好多以前不明白的问题都闹明白了。谢谢哦!我看你们没喝酒,要不咱们拼个桌子吧!我这里有酒。”
“不了不了,我们马上吃完饭就要回去休息了。而且我同伴今天碰到了这种事儿,也得早点儿回去休息才行。”
“也对,我看你们的菜都没咋动,要不打包两个带回去吧!看你们都没咋好好儿吃。”
恰好油泼面还没有上,知道林里他们住在不远处的招待所里头,住宿饭店本就是一条龙,互相熟悉的很。饭店直接提供了五个饭盒,装油泼面的,打包桌上饭菜的,安顿的很好。
三人提溜着网兜出了饭店,猪哥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沙哑着嗓子说道。
“今天真是丢大人了,早知道这样,刚才吃的时候就慢点儿了。”
“我瞅着你刚才没咋不好意思啊!怎么出来了反而觉得丢人了。”
“人前当然要装着点儿了,再说了,我这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都有经验了,要不是这次噎的太厉害,我稍微努努力就自己解决了。”
“哈?还吃什么噎着了?”
“嘿嘿,有一年吃卤羊蹄,结果那个羊蹄大呀!据说是一头种羊的羊蹄,年龄大了点儿,结果怎么煮都煮不烂。我瞅着个儿大,价钱还是按照单个儿的羊蹄卖,就觉得占便宜,所以就买了两个吃。”
“然后呢?”
“然后上头的皮呀筋呀的特别多,就是老了点儿,吃到嘴里别说嚼烂了,就是嚼碎一点都费劲。一口羊筋嚼的腮帮子都酸了也没嚼下来一点儿肉。继续嚼腮帮子受不了,吐了浪费,所以我灵机一动,直接就往下咽。”
“后来呢?”
“唉!后来噎住了呗,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头,还好那块儿羊筋形状是瘪的,给我留了个苟延残喘的口子,要不然我当天就噎死了。”
“后来怎么弄的?”
“用汤往下灌,灌不下去,想往出吐又吐不出来,抠嗓子眼儿都没用,人家就在嗓子眼儿里头卡着,我干呕的眼泪都快流光了。最后还是当时吃饭的时候有一位外科医生在场,人家愣是用钳子夹着一个鱼钩把那块儿羊筋给我勾出来了。”
“啧啧啧,还有更多经历分享吗?”
“没了吧!那几年吃 的都一般,几乎没啥能噎着的东西。哦对了,有一年涮火锅,那个牛肚处理的太粗糙,撕出来有一张抹布那么大。吃的时候豪爽,但是煮的有点儿老了,没嚼烂,这不就噎着了嘛!”
吃毛肚噎死人的新闻林里可听说过,看猪哥现在活的好好儿的,林里倒是有了探究的想法。
“咋活下来的?”
“嘿嘿,这次也是命好,碰到一个杀猪的。”
“杀猪的?这个有啥说法吗?”
“《斗法》听过没有?”
“《斗法》?什么斗法?”
“当然是相声斗法啊!刘宝瑞那个。刘宝瑞知道不?大艺术家。”
“哦~~你是说刘宝瑞啊!知道知道太知道了。”
林里能不知道吗?当年看《快乐驿站》,对《解学士》、《斗法》什么的动画片简直不要太熟悉,经典来着。不过这个时候就已经出来了吗?这才七十年代末啊!经典的魅力果然不容小觑,四五十年过去了,人们依旧听的开心。
“唉!可惜这位先生已经去世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唉!68年年底的事儿。”
“算了,不说这事儿了,咱们还是说说救你那人干啥的吧!这怎么就和杀猪扯上关系了?”
一听这个时间点,林里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一段不好的历史在,干脆略过,不去探究。
“《斗法》里头那个杀猪的山东大汉抓猪用的不就是一个带有钩子的木棍嘛!”
“你让人家当猪钩了?”
“嗯~~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是人家手里头刚好带了那个杆子,刚好帮我钩出来了。”
林里想着那个杆子的大小,再看猪哥的大嘴巴和被羊蹄早已经撑大了的喉咙,心说这事儿还是挺有影儿的,不能完全当段子来听。
“然后呢?你经历了这么多,吃东西怎么还是那个鸟样?就不能细嚼慢咽的吃啊!”
“唉!饿怕了,看见食物上桌,就像狗看见屎一样忍不住,完全被身体本能给控制了。我觉得啊!我早晚死在这上头去。”
猪哥的一句吐槽,倒是差点儿成了真。
不过林里现在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上头,而是刚才猪哥的形容。
“狗吃屎?你这比喻也太贴切了吧!”
“我这不是没文化找不到其他比喻的了嘛!随便用了一个,不太恰当。哎?啥叫贴切?我那叫形容不当好不好。你满大街瞅瞅去,谁家的狗有我这么个体型啊!”
猪哥估计是刚才缺氧了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脑子里头乱糟糟的,说话完全没有逻辑,被林里这么一搞,绕进去了。
一旁的王小翠听两人越说越没溜儿,把网兜抢过去一句话也没说就先走了,估计是刚才没吃饱现在回去炫油泼面去了。
人家回去先吃完了,也好给林里他们把饭盒和打包的菜送过去不是。
两男一女大半夜的又不能挤在一个屋子里头吃饭。分开了好。
“啧啧啧,我就不大看不上这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