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回应,而空气中的信息素不止没有减少,反而还在不断倾泻出来。
张叔快要崩溃了,他的已经不受理智控制的慢慢抬起扼住自己的喉咙。
“先生,您清醒一点……快注射抑制……剂啊,您可是最强指挥官啊,要死也不应该死在这儿!”
‘阿峣消失了,我想去找他了。’
“先生,您是整个莫特力星球的希望,您绝对不能有事儿啊!”
‘希望?!我自己都没有,怎么成为别人的希望,我不屑成为别人的希望。’
“先生,求你了,您赶快注射,然后进安全屋去,不能在这样任由腺体激素影响到你了。”
张叔绝望了,陆峥像是一尊雕塑,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挺括的双肩也塌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生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无数个疑问突然充斥着他的脑海。
双手颤抖着扼住了喉咙,并且已然慢慢收紧。
就在张叔已然想要顺应而为,自我了结的时候,一抹白光突然跃进脑海。
张叔来不及错愕,反正都要死了,试试又怎么样!
“先生,楚……楚先生……有东西要我交……给你!”
张怀年此话一出,那让人畏惧的气息仿佛凝滞了一瞬。
陆峥肉眼可见的撑起双肩,缓缓的扭头朝张怀年看去。
张怀年心下震惊。‘有用!’
“先……生……您先冷静下……来,您难道不想看看楚先生交代我给您的是什么吗?”
再一次听到楚峣,陆峥空洞的瞳孔剧烈的晃动着然后凝聚。
他抬手,大口喘息着的拿起地上泛着寒光的抑制剂朝腿上扎下去。
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入,这股凉意刺激下,陆峥又清醒了些。
“你说……阿峣……给我留了什么东西。”
陆峥哑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问张怀年。
张怀年此时已经满脸通红,缺氧导致脑子都迷糊了。
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他是否真的做了点头的动作。
陆峥得到肯定的答复,像是一个上瘾患者一般,迫切想要拿到那所谓的东西。
顾不上仪态,他手脚并用的爬到张怀年面前。
声音嘶哑得像是一口干涸了百年的古井,透着让人 抓心挠肝的涩意。“是什么?在哪?快给我?”
张怀年睁着迷糊的眼睛,看向伸到面前来像是在讨糖吃的手。
视线上移,就对上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
随着陆峥清醒一点,躁动的力量终于稍微缓下来一点,和之前那种来自深渊黑洞的恐惧相比,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张怀年一边咳嗽一边艰难的抬手指了指床头柜的方向。
“咳咳……在那边那咳咳……个抽屉里,您先进安全屋,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他话刚落,就见陆峥踉跄着起身几步跨了过去。
猛的一把拉开柜子,只见一本皮质封面的本子安静的躺在抽屉里。
陆峥胆怯的伸出手,在快要触及到的时候,颤抖的手指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猛的抽搐了一瞬。
最终在渴望中,他还是轻轻拿起本子,指尖轻轻的摩挲着——似是透过手中柔软坚韧的触感,来传递着什么。
一汪泉水缓缓的注入,那颗躁动的心也在逐渐平稳。
张怀年压力顿时一减,他费力的从地上摇晃着站起身。
“先生,现在外面都已经被影响,还请您立刻前往安全屋,……您可以把这本日记带进去。”
张怀年说出这句话,看向陆峥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
从陆峥的所有行为来看,张怀年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暗自可惜的同时,也只能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刚刚在紧要关头,之前只是怀疑为什么楚先生消失了,而陆先生却回来了。
还好赌对了。
因着担心出意外,整个星球几乎到处都建设了安全屋,安全屋已然是配套设施。
别墅里当然也有。
卧室的暗格就是安全屋的入口。
陆峥听着身后钨钢门锁‘咔哒’的一声,把他与外界隔离开来。
他没管外面因为他的暴动而产生的影响,只痴痴的凝视着手里的日记本。
‘*月*日,听说隔离区虫母暴动,他带着人去了,原本想去送送他的,但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望安好。’
‘*月*日,他回来了,听说受了伤,想去看他,但被拦在门口了,不过他身边那么多人,应该也不缺我一个。’
‘ *月*日,今天他去联邦学院给学员讲课了,我没资格进去,但是我知道一处离教室最近的墙,我偷偷在下面听到他的声音了。’
‘联邦学院开始招生了,可惜了,我在第一波就被刷下来了,也是,我连话都不会说,就算进去了,以后执行任务也没办法和同学交流。’
‘明天是他回来的日子,很开心。’
‘他走了,我其实没睡着,走廊里有他离开的脚步声。’
‘今天又临摹了两张他的名字,可怎么也写不好,空有其表。’
‘哥哥来了,和二皇子一起,他站在二皇子身后,顺着二皇子的话捧腹大笑。’
修长泛白的手指轻轻的握着手里厚厚的本子,手背上暴起青痕也不敢用力的收拢手掌。
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一撇一捺上摩挲着,脑海里浮现出男孩歪头一笔一划埋头在纸张上印下他的喜怒哀乐。
耳边像是还有笔尖滑在纸上的沙沙声,男孩写到一半停下来,笔头顶着脸颊在思考,‘沙沙’声也停了。
随着男孩思考结束,重新埋下头写了起来,“沙沙”声再次恢复它的节奏。
陆峥想,这个时候,一定有光透进来,照在他被风儿卷起的发丝上。
眼眶灼热的厉害,一滴滚烫的水珠顺着哀切的面容砸下,落到纸上溅出不对称给的形状,也洇湿了字……
说是日记,其实也不过是小记,很琐碎。
厚厚的日记本还有几页就快要写完,可真正记录的东西并不多。
最多的是隔几页就会出现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满满的一页……两页……三页……似乎是一气呵成没有停歇。
有男孩的笔迹,也有“他”自己的,陆峥正感到疑惑的时候,日记本最后一页赫然出现一张散落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