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是江省的省会,作为六朝古都,历史遗迹丰富,述说着过往的辉煌,却又暗示着所有华丽的终将褪色。
作为全国有名的火炉城市,四月份的南城已经进入夏天,骄阳似火,人一动一身汗。
洪玄七虽然出生在江省,来省会的次数却不多,原来上学的时候,就在家乡,后来考到黑省上大学,刚毕业又回到洞玄观。
对于江大,他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是国内顶尖的综合性大学。
五人没有找宾馆,而是选择了江大附近的一个公园,他们更习惯搭建帐篷,天为被,地为褥,做个逍遥自在人。
没想到这还引来了很多晚上出来遛弯者的围观,不少人跑去买来食物,让一位道人与几位假道士哭笑不得,他们又不是行脚的和尚,并不需要施舍。即便是行脚的和尚,也有过午不食的传统,大晚上吃什么东西。
还有家长现场教育小朋友,“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
惹得小朋友对几人投来怜悯的目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大姐,你以为道士那么好当呢吗?想加入洞玄观,最次也要硕士毕业,如果不是老观主死的早,博士毕业可是标配。您家孩子不好好学习,就别想了。
即便是云海寺招收小沙弥,你不是正牌佛学院毕业,或是985毕业,人家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还想加入寺内,你想得美吧?
这不,围观人散去,又来了一位美女,还带着秘书。
玛朵作揖,“道长,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妥了。”
观主点点头,忍不住皱了皱眉,对方身上香水味太浓,对于感官灵敏,讨厌异味的他来说,实属遭罪。
“你查到了什么?”
“如果不是道长让我注意二十年前,我还不曾挖掘出这么多故事。”
原来,二十多年前,玛雅曾在江大学习过,她美丽大方,曾有不少追求者。玛朵寻找到其中一位,曾与玛雅交往过一段时间,他就说起一段往事。
他们原本是情侣,一次跟着几个同学去南城周边的乡下玩,却遇到几个地痞流氓纠缠。追求者虽然没说,但玛朵猜测对方可能胆子比较小,在玛雅面前对着地痞认怂了。同学中出来一个叫张维坤的男生,与流氓们打了一架,受到很严重的伤害,住进了医院。
回来之后,因为此事,玛雅就提出了分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无法保护自己。
玛雅十分敬重张维坤同学,经常去医院看望他,就遇到了照顾张的同学李东,他就是玛朵的父亲。
一回生,二回熟,加上李东高大帅气,玛雅就跟李东走到了一起。
但大四快毕业的时候,追求者听说一件事,张维坤在大学小树林里自杀了,至于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于是,顺着这个线索继续追查,玛朵惊讶的发现,张维坤的死与她的父母有关。
原来,自从张维坤受重伤之后,他与玛雅的关系也非常好,李东又是他最好的朋友,三人经常结伴出行。
但大三下学期,各系的学生要出去实习二个月,张维坤却与李东闹掰了,还经常散布李东是个极其自私的人。
回到大学,他跟玛雅作为朋友,提过此事,让她当心。
大四临毕业,学生们答辩完,有的已经拿到接收单位通知,只等着领到毕业证就离校。这段时间,学校里却经常发生教室被撬开,书桌里一些值钱的东西被盗的事情。
那时候要学习听力,所有学生都有那种比巴掌略大点的录音机,一般很少有人会带回寝室,都扔在课桌里,这东西也丢得最多。
所以,校园内的公安就埋伏在教学楼内,等待窃贼的到来。
凌晨四点多,公安发现一个身影,脸部被遮挡,悄悄潜入教学楼内,随后又有一个身影,跟着前一个人潜了进来。
公安就开始在教学楼寻找两人,他们发现了其中一个人正在一间教室的窗户前张望,就要进入屋内进行抓捕。谁知这名犯罪分子竟然跳窗逃跑,好在只是二楼。
公安来到窗口,正看到犯罪分子从地上站起来,于是掏枪射击,打中了此人腿部,他却一瘸一拐的跑了。由于混乱,另一名犯罪分子趁机溜走,也没被抓到。
被打伤的人就是张维坤,他临自杀之前,找到了玛雅,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大学毕业之后,玛雅回到缅甸,去拜见给她赐福的老巫师,发现那条赐福的项链不见了。她的解释是,有位同学一心想死,她就把赐福项链赠与他,希望能保护他的灵魂。
听到这里,洪玄七摇摇头,“你母亲真够大方的,我估计那条项链能保她一次命。”
玛朵点点头,“是啊,玛古妲也是这么认为的。”
玛古妲就是曾经与观主斗法的那个老巫婆。
再说二十多年后,玛雅发现李东已经成为人夫,内心绝望,她就找到玛古妲,准备置那男人于死地。
后面的事情,玛古妲就知道了,大半夜她们来到小树林,玛雅根据记忆,挖出了那条项链,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项链的保护起了作用,但被保护的东西却已经不见了。
正当她们发现项链已无用处的时候,小树林外突然有人叫玛雅的名字,玛雅让玛古妲等着,自己就走出小树林。
至于发生了什么,玛古妲并不清楚,只是玛雅回来后,脸上更加阴沉,只是让玛古妲种下蛊,剩下的事情不用她们管了,到时候来看获得的灵魂即可。
观主听完这件事,略加思索,就开口道:“我想你差不多猜出事情的经过吧?”
玛朵点点头,“只是有些细节还想不明白。”
观主仰着脸,思索片刻,“第一个蒙面进教学楼的应该是你的父亲,他才是贼。第二个进来的是张维坤,有可能他在监视你父亲。
只是没想到公安先找到了他,如果他能及时说明情况,其实也没什么。由于恐惧,他选择了跳楼逃走,却被误以为是盗贼。
看来,你的母亲对你父亲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张维坤的确保全了你的父亲,所以玛雅才会用项链守护了他的灵魂。”
“还有一种可能,张维坤就是你母亲派去跟踪你父亲的,我们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了解内幕,知道内幕的人全都死了,即便你的父亲也不可能知道。”
玛朵张大眼睛,“难道我母亲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可她为什么还爱着他?”
“也许她就是恋爱中的笨女人吧,她以为能改变他。我估计你父亲之所以不去缅甸,应该察觉到什么了吧,肯定与张维坤的死有关。”
观主顿了顿,“那我就知道了,张维坤的魂魄进入到李家恒的身体,李家恒却没说他参与过四年前的灵异聚会,难道拍摄照片的人是他?洪福璐隐瞒了李家恒在场的消息?这也不对,于娜又凭什么帮他隐瞒?”
“我更倾向拍摄照片的是何岩,于娜隐瞒得是何岩。她走后,洪福璐又来了,她见到过何岩,但她也走了,但为什么死去的人中没有何岩,反而少了一个?”
“我怀疑何岩与李家恒之间有些秘密,李家恒之所以不杀何岩,与这些秘密有关。所以,最终发动蛊的时候,在场的确是五个人,死了的那四位与李家恒。但李家恒已经被鬼物侵蚀,所以他的灵魂未被收走,蛊里只留下四个,又能筹齐蛊发动的条件。”
“如果这么说来,何岩支走于娜,李家恒不想洪福璐待在那里,倒也解释得通。李家恒有你母亲的联络方式,何岩曾把照片给他,他却想害死于娜,来解释为啥没有五个灵魂的事情。”
观主转过来,看向玛朵,“我不是公安,不追寻真相是什么,只查因果。无论如何,这件事与李家恒那只鬼脱离不开关系,我要除掉他。
至于活人何岩如何,我管不了,也不想去管,但我会把推测说出来,无论对错。
至于你母亲种下蛊的因果,她已经死了,就算是了结了,我不会再去追究活人的事情。”
这是观主一直以来的理念,活人管好自己的事情,他懒得插手,他只管那些穷凶极恶的鬼。
玛朵再次作揖,“谢谢观主,我以后只会用人类的方式去处理问题,绝不再使用巫术,伤人伤己。”
“你这么想最好,记得后天晚上,江大校园小树林见,算是这次因果的见证者。”
玛朵告辞,带着秘书离开。
正如洪玄七所说的,他不是警察,不求事件的真实过程,只看那只鬼物在此事件中的作用,如果胆敢残杀人类,一定要灭掉它。
至于人类之间的相互伤害,每个人自有因果报应,他才不会介入其中。除非这些人敢在洪家村闹事,那地方可是洞玄观历代观主保护的地方,岂能容宵小作恶。
当天很晚,洪福璐跑了过来,洪福田通知的她。
她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愚人节”灵异小组的发起人竟然是何岩,这就有意思了。
怪不得李家恒不杀何岩,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默契,或者说是约定。
突然,观主脸上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忍不住想到:
“不会是那次聚会上,何岩爱上了于娜,李家恒爱上了洪福璐,他们才把两女支开。四年后,他们都读研,才正式交往,这两个家伙埋得很深啊!
现在只有一个疑问,四年后,是谁发得那条信息?总不能说是蛊发的吧,那就太扯了。很可能是张维坤与玛雅之间的约定,这只叫张维坤的鬼,怎么这么喜欢约定?”
但洪福璐带来一则奇怪的消息,小树林的传说来自六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