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柳惊鸿没好气瞪公孙又晴一眼。
    他旋即却对张天师行一道礼，“张天师，能否助本座开坛？”
    公孙又晴笑而不语，没理会柳惊鸿的无礼，而是飘飘渺渺落在地上，静待柳惊鸿做法事。
    有公孙又晴在，柳惊鸿放下警惕，全神贯注循着正一自然道法，踏起步罡，默念咒语。
    很快，他就感应到那股生生不息的，不可名状的天地法则之力。
    他心念才动一下，灵台彻底大开引导那股力量，涌入灵台，灌满身心。
    如此诡怪法式，其他修仙者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过，公孙又晴和张天师则看得津津有味。
    其他正一道统旗下各门派掌门亦陷入沉思，或站着，或坐着，或靠着，或呆着，目光闪烁，均感受着柳惊鸿脚踏步罡，迸出的缕缕道韵。
    而其他人看来，柳惊鸿完全是在糊弄大家一般，胡乱瞎搞跳大神，或暗骂，或嘲笑，或淡漠，或不屑，全都在等着看柳惊鸿的笑话。
    最后，柳惊鸿还像世俗界里的江湖骗子一样，两手捏剑指，顶着小妮和周瑾的眉心。
    他一手将生生不息之力导入小妮身上，一手将生生不息之力导入周瑾身上。
    恐怖的消耗让柳惊鸿在三息之内就耗光所有本元之力，金丹完全来不及运转生息，就被吸出数道裂缝。
    柳惊鸿很清楚状况，却毫不慌张。
    下一刻，就见金丹爆碎成粉，一股蕴含在金丹之中属于张慈的那股生生不息的秘力，涌入小妮和周瑾体内。
    这才是柳惊鸿的真正目的。
    “敕！”柳惊鸿双手剑指反转，脸色酱红发紫。
    他整个皮肤变得更加拉垮，宛若泥流似的，变得愈发丑陋。
    两滴宛如钻石般耀眼的血液聚在两手剑指之尖。
    天鹅宝血？
    天鹅宝血可诛万邪，柳惊鸿这是要抹杀小妮和周瑾？
    “不可！”公孙又晴大骇，眼眸瞪大似铜铃，虎口张大如玉盘。
    可已经来不及，柳惊鸿已经将天鹅宝血点在小妮和周瑾眉心，瞬间沁入她们体内。
    呼，柳惊鸿长呼一口气，带着些许血腥味，“莫慌，你且看便是。”
    他面无表情瞥公孙又晴一眼，明明与季沧澜相似的温娴恬静，但他总觉公孙又晴藏着另一面。
    柳惊鸿在众目睽睽之下，叮叮当当，扫掉案台上所有符箓和香烛。
    他纵身一跃，跳上案台，却因太虚弱差点摔下，好在张天师眼疾手快，以龙头降魔剑杖顶住他。
    “大逆不道！”
    “怎么不摔死这厮。”
    “又在装神弄鬼？”
    所有修仙者闭眼暗骂大逆不道，妖魔鬼众们暗笑不已，寒寒深夜凉风刮骨，气氛显得十分怪异。
    柳惊鸿一股脑将朱九杰给予的恢复丹药全都吞食下肚，整个人精气神好上不少，可那丑陋蛤蟆皮愈发泛黄油腻。
    公孙又晴虎眸流光溢彩，“天鹅宝血能压制他的皮肤病？”
    想着，她的余光不由自主看向虚空几眼，那里是向逸仙所在位置。
    啊啊啊，小妮和周瑾发出凄厉惨叫，身体跟离开泥土的蚯蚓一样抽动。
    柳惊鸿长吸一口气，双手捻诀快似翩翩起舞的彩色蝴蝶。
    很快，他身体荡漾起一阵阵蓝色光晕，忽金忽白的祥瑞霞光将柳惊鸿，张妮，张宝，周瑾笼罩其中，“显圣！”
    “降神术？”
    “又是降神术？”
    “降神术不是道家最费力不讨好的道法吗？”
    众人分明感受到柳惊鸿再次迸发出一股浩瀚水气，可没看见仙神法天象地的道影，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理解当下。
    柳惊鸿此刻已进入天人合一，彻底放开灵台，跟随季沧澜的道来修真，处于一个玄玄妙妙的状态。
    他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精气神以及身体被剧烈消耗，又能够十分清晰感受到，自己精气神以及身体在急速恢复。
    在生生不息的，不可名状的秘力之中，张妮，张宝，周瑾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
    好似枯木逢春那般，那两滴天鹅宝血成为最宝贵土壤，一种由内而外的神奇秘力，正在茁壮成长。
    “来这边，坐。”柳惊鸿在季沧澜的陪同下，主动将张妮，张宝，周瑾的意识接纳到自己的灵台之中。
    翌日。
    太阳从东边露出一角，阳光还无法祛除黑夜的阴冷，却将张妮和周瑾身上最后一缕阴气驱散，也带走柳惊鸿身上的祥瑞霞光。
    柳惊鸿缓缓睁开眼，环视周遭，或关心，或好奇，或冷漠，或惊叹，或仇恨，或妒忌，众生百态之象。
    呵呵，他哑然一笑，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他意识还在灵台时，还想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肆狂笑。
    可他真正睁开眼睛，回到现实时，一切化作淡然，只有内心纯粹的喜悦。
    他从案台上跳下，双腿酥酥麻麻，差点摔倒，好在扶住案台。
    看着面前张妮，张宝，周瑾，他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整个转化过程十分顺利温和，一切都如此顺利平缓。
    可谓是水到渠成，对，就是水到渠成。
    这件事情，放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是想都不敢想，远远超出他认知范围。
    “大功告成。”柳惊鸿面带笑容，又丑又灿烂，他浑身酥麻松软无力，亦步亦趋走到公孙又晴和张天师面前。
    他一身修为再次掉落至筑基期，一颗金丹爆碎成粉，身体面貌再度变得丑陋不堪。
    然而，四面八方投来的无数人厌恶和怪异目光，全都无法驱散他脸上真诚而温和的笑容。
    “柳惊鸿，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公孙又晴虎眸笑眯眯成一条缝，虎口半张利齿颗颗雪白，“你可一定要成功飞升上界。”
    张天师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颤巍巍的话，“谢谢。”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她转过身去，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泉涌出一滴一滴珍珠般的泪水，身体也跟着抽泣起来，“扶我去棺山月岭。”与两位护道神将架起祥云消失在西方。
    张慈，是她亲孙啊。
    “他们，本宫就带走了。”公孙又晴右手挥一挥衣袖，张妮、张宝、周瑾消失无踪，空留两口棺材与案台，“要不，你跟本宫去灵逍宝境喝口茶？”
    “下次，一定登门拜谒。”柳惊鸿看着公孙又晴笑眯眯眼，一度疑惑她是灵逍虎还是九尾狐，“本座此刻很困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要不，本宫帮你解决这帮坏蛋？”公孙又晴抬起玉手，指过一圈，“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柳惊鸿差点没笑出声，公孙又晴算得倒精明，想通过这种方式还自己人情。
    哪能这么简单？
    “她们娘仨，就承蒙仙子了。”柳惊鸿咧嘴灿笑，牙齿洁白如雪，但可惜蛤蟆皮丑了整个人。
    若她还了自己人情，哪就无法保证张妮，张宝，周瑾她们收到公孙又晴特殊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