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柳惊鸿行一道礼，大步迈开，朝着门外而去。
山羊胡老头儿见状，认为柳惊鸿听他劝，打算放弃参加考核。
吁，他大大吐出一口郁气，心情舒畅很多，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副宗主是对的，我们外门完全容不下这尊大神。”山羊胡老头儿看着柳惊鸿消失的方向，右手不由松开，紧紧握着的鲲鲸龙角。
他手心冒汗黏黏，却对鲲鲸龙角毫无沾染。
其实，他方才十分担心柳惊鸿回过头来，找他要回鲲鲸龙角。
他怎知柳惊鸿完全不知道鲲鲸龙角的真正价值，就算知道也不会再回来讨要。
御风曜日逍遥显圣仙君，丢不起这个脸。
柳惊鸿才踏出门没几步，就感觉身后有人跟踪，“鲲鲸龙角价值不菲，日后可用来多做人情往来。”
他当即施展道法，步入逍遥，融入阴影之中。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来到考核地点。
体术考核院。
“又是想开宗立派的人？你是来挑衅我天子山吧？”书记官拿过玉牌，脸上写满不屑，“其他飞禽走兽的妖精便算了，你一个水族妖精来此考核，多少有点狂妄自大、自寻死路。”
“开宗立派？”柳惊鸿嘴巴微张，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也被这个消息惊到。
水族妖怪，哪怕是水族妖精，来天子山开宗立派，又不是龙，来此分明就是挑衅。
你能想象，一个普通人突然面对一只自己经常吃的猪，反过来教授自己如何做一个人，教授自己知识和智慧，你会是怎样一个感想？
书记官啧啧怪笑，瞥了柳惊鸿一眼，又看着那红莹莹的龙雕，眉头上挑几下，嘴角划来嘲弄角度，轻视之色更甚，“龙雕全红，任务顶流。届时你考核时，将玉牌放入禁制，考核成绩必须能让龙雕闪烁光芒，才算合格。”
“定然是他们给错了。”柳惊鸿伸手接过考核玉牌，眉头紧蹙成剪刀，“我这就去换一块考核玉牌。”
此刻，他才刚刚在丹田凝结婴灵，修为等同金丹期初期。
京落生他们又归回比陆地更加浩瀚无垠的深海，季沧澜卸任神堂湾要职。
他完全没有任何背景势力去依靠了，所以在他拥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之前，低调行事才是最好的保命方式。
“你已滴血领命，便再也无法更换，只可以通过放弃考核资格。”书记官左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牛角，右手转着毛笔，“你若放弃资格，将被默认故意上门挑衅天子山，你可自行掂量掂量后果。”
柳惊鸿怒极反笑，一路低调行事，反倒让人愈发看不清，惹来不少麻烦，“那，本座便不换了。”
书记官嘿然一笑，硕大鼻孔喷出两道气柱，“跟我来。”说完，他大步迈开，在前方带路。
没多久，柳惊鸿不同于其他人身上的气势，以及无时不刻散发着若有若无水气，惹来禽族妖精注意。
当他们看到柳惊鸿跟书记官朝着不同于他们的考核场地，脸上神情愈发精彩，有好奇，有惊讶，有冷漠，有辱骂，更多的是嘲讽。
“世人皆知，水族的妖精就算修炼纯粹元力，也无法在我天子山立足，他分明是来挑衅的。”
“所以我说了，那些水族妖精要来天子山开宗立派，这不是站在其他族类的妖精头上拉屎？”
“有点意思，我要暂停考核，过去看看。”
“这人看着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
书记官一路在前，时不时用余光看柳惊鸿。
他惊奇发现柳惊鸿早已从最初的惊讶平复过来，心情反倒有些疑惑，柳惊鸿凭什么如此冷静，难道柳惊鸿早有准备？
柳惊鸿环视周遭，“书记官，我的体术考核将在幻境中进行？”
他见到参与考核的妖精，每一个都有独立的道台，皆闭上眼睛，时不时发出怒吼、闷哼，以及咆哮。
最弱也是金丹期大圆满，最强竟然已经有渡劫期，身上还未转化完全的元力与仙力相互纠缠。
时不时迸出几道雷电，遍布全身，激荡得一身仙缕道衣，五颜六色，光彩夺目。
“虚幻现实，一样感同身受。”书记官忽然转过头 ，鼻孔喷出气柱，“快来人，那头虎精快没气了，救人！”声音响若洪钟。
书记官的叫唤对参与考核者，没产生任何影响。
一下子就叫来三名天门山外门弟子，将瘫痪如泥的虎精带走。
“近年，想要通过开宗立派，走捷径获得参加他人证道飞升大会资格，争夺跨天门机会的人愈来愈多。”书记官意味深长与柳惊鸿对视，脸上轻视不减反增，“成仙哪有命重要？”
“多谢。”柳惊鸿佯装没有看懂，没有明白书记官的鄙夷和轻视。
他忽然明白，原来京旭并非给自己挖坑，而是确实在兑现承诺，只是能不能把握机会，最终还是看他自己。
以开宗立派来钻空子，走捷径，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能想到，别人怎会想不到呢？
天子山作为大庸道域修仙圣地之首，跻身于大陆上十大修仙圣地之一，怎会不知道呢？
“当然，也有不少人，拿着举荐信物，明明可去内门，非要来外门。”书记官似笑非笑，一边做手势，引导柳惊鸿向前走，一边寻找空位。
“走捷径是人之常情，毕竟跨天门飞升，本就是成仙最大的捷径。”他还时不时用余光看柳惊鸿，“只是大家似乎都忘了修仙究竟是为了过得更幸福，还是凌驾于他人之上，追求永恒寿元。”
闻言 ，柳惊鸿会心一笑，灿烂如冬日阳光，牙齿雪白胜雪，“这就是为何，人生道理人人都懂，可就是过不好自己一生的根本原因。”
“希望，你能过好自己一生。”书记官哑然一笑，也不知面前这个水族小青年，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听不出自己指桑骂槐的暗讽。
“承你吉言。”柳惊鸿哈哈爽朗大笑几声，对书记官行一个道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