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季红正要进一步逼迫,未想夏吉祥一掩车门,就把女人手腕拨到一边,
紧接着反关节一拧手腕,曲臂摁住许季红右肩,就让她动弹不得,顺手缴了手枪。
夏吉祥有备而来,擒拿动作非常顺畅,制住许季红他迅速搜身,不出所料,很快从女人身上搜出密码本及源氏物语。
这两样东西至关重要,这就省得他刑讯逼供了。
夏吉祥也不废话,他一掌拍昏不停挣扎的许季红,掏出手铐将她反手背铐起来,扔在汽车后座上,锁上了汽车车门。
随后夏吉祥不慌不忙走向洋房,在宪兵队没有到来之前,他要凭借日伪特务的特权,进去搜查一番,将该带走的东西带走,没断气的人灭口。
······
许季红苏醒时,发现自己待在一间地下室里,躺在一张单人床上。
她很熟悉这里发霉的气味,因为她曾经在这里待过几个月。
这是夏吉祥另一处私宅,双层小洋楼的地下室,而此刻夏吉祥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她对面。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夏吉祥语声淡漠,带着些许嫉恨,些许不甘。
许季红感受到男人的灼灼目光,嘴角凝出一丝笑意,昂头倨傲的问:
“我能说什么,或者,你要我说什么?”
“别在我眼前装,说说你怎么与哈特合谋,打算怎么出卖我?”
“是姓栾的丫头向你告的密吧,我没打算出卖你,我施展手段,只是想找一个帮手,相互照应一下,省得被你利用完再黑掉,
可惜那个哈特不识趣,白费了老娘好多口舌,算起来还是你狠,马上就派人杀人灭口,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哈特他死在你手里了吗?”
“没有,他逃了。”夏吉祥停顿了一下:“你让我很失望,我原来以为你值得信任,真愿意做我的女人,跟我远走高飞。”
“信任?你真正信任过我么,我倒是想出国过安逸生活,但是没钱出的去么,为了求得一个容身之所,还不得把身子给你做投名状?
这跟委身那些高官显贵有什么区别,我算看透了男女间那些龌龊事,无非是男盗女娼,权色交易。
你也不比他们干净,干特工这一行的,都是相互利用,互相欺骗,你我之间难道真有感情么,说到底还是一场交易罢了。”
“说得好,”夏吉祥语气有些失落:“看来是我想当然了,做我们这行的,就不该有感情。”
“别把自己说得多委屈,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工具人,你说翻脸就翻脸,连兄弟都不放过,又何况对女人?
况且你也不缺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发了大财以后,漂亮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嗯,是这个道理,”夏吉祥点头认可,叹息说:“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地下室里一时沉寂,显得有些阴冷,
夏吉祥目光低垂,一直盯着地面不动,好似很难作出决断。
许季红一番强势发言,感觉自己渐渐把握了主动,便作出一副憔悴模样,突然发问:
“和元,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你到底是那一边的,是直接为日本人效劳,还是给地下党做事?”
夏吉祥面色不悦:“你少问了两句,问我是不是蒋总裁,汪主席的人。”
“嘁,你要是汪伪特务,那就不会把我关在这里了,你想独吞那批黄金,否则不会留我性命。”许季红脸若凝霜,呵呵冷笑:
“我不管你是哪方面的人,现在只是好奇,这次在铁路公司,你要拿的东西,到底得没得手?”
夏吉祥抬起头来,表情略有些惊讶,他沉吟片刻,方才起身说道:
“告诉你也无妨,这次行动被军统搅黄了,你们离开礼堂时,我看到了武铁梅,他们在会场里安放炸弹,妄图在铁路公司制造一起爆炸案。”
许季红表情狐疑:“照你原来的安排,你不应该在公司后堂么?”
“那武铁梅扮成女招待混进会场,被吴四宝的人发现后,逃进了公司后堂,引发了大乱。”夏吉祥解释道:
“后面的事你应该清楚,虹口警备队进行了大搜捕,日本人就连海军陆战队都出动了,平民百姓死了好几百人,
我找了个搜捕嫌疑犯的借口,离开公司大楼,回来找你和哈特,没想到遇到丫头在街上闲逛,一问之下,这才撞破你这对狗男女好事。”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许季红尖声否认,这是她敢于硬杠夏吉祥的底气:“幸亏当时我站在窗口,否则那些狗特务破门而入,我早死在乱枪之下了!”
“难道说,栾丫头冤枉你了?”夏吉祥哼了一声:“你勾引哈特对付我,单是这一条,就不可原谅。”
许季红一甩秀发,梗着脖子犟道:“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除了你,没别的男人碰过我身子,我现在月事过了好天也没见红,说不定就怀上了。
你要是玩腻了我,尽管下手杀了我,现在胎儿还没成型,算不上一尸两命。”
她这一记杀手锏抛出,是吃定了夏吉祥重视子嗣,虎毒不食子。
“真的!”夏吉祥果然动容:“你怎么不早说?”
“我月事才过,”许季红面色微红,神态矜持:“我打算过几天找大夫看看,确定怀上了再和你说。”
夏吉祥神色大为缓和,当即表示:“季红,你先在这里待几天,我把杂事处理一下,就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怎么着,和元,你就这样对我?”许季红面露讥讽:“你还打算把我关在地下室里么,这里臭的跟猪圈一样。”
“你犯了错,岂能不受惩罚。”
夏吉祥不为所动,摆手向门外走去:“你至少要在地下室待上一星期,我觉得差不多了,才会放你出去,放心饿不着你,我会让人送吃的。”
许季红神色愕然,她听着外面过道几道木门依次落锁,夏吉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
“夏和元,你个没良心的,快放我出去!”
······
夏吉祥走上台阶,关上地下室最后一道加固木门,里面的呼喊声已经微不可闻。
正如许季红所说,职业特工都是尔虞我诈,互飙演技,谁真得动了感情,谁就彻底输了。
夏吉祥不杀许季红,倒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八宝提灯的其他线索,还需要她继续破译。
但是变心的女人不再值得信任,许季红是否怀孕无关紧要,夏吉祥不打算放她出来,也不会再让她办任何事。
至于汇丰银行那笔黄金的转款业务,夏吉祥决定稳妥起见,近期让津川光子陪自己去日本一趟,拿到津川家的家主契约书,再回国亲自办理。
毕竟津川光子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不会违逆他的决定。
一番思忖后,夏吉祥计议已定,他先是去了一趟拉穆尔事务所,将栾洛莹接回小洋楼,让她暂时帮自己看守宅子。
夏吉祥将地下室钥匙交给栾洛莹,要她每天在佣人做好饭后,下去给许季红送饭。
夏吉祥特意嘱咐栾洛莹,不准佣人进地下室,也不准放许季红出来。
要是小丫头玩忽职守,放跑了许季红,就要挨一顿大嘴巴子,还要薛英辉带她回苏区,接受严厉处分。
栾洛莹被他连唬带吓,拿捏得死死的,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
夏吉祥又把楼里的女佣、厨娘都叫到跟前,当着栾洛莹的面吩咐了一通,交代让她当家主事,将日常采买及每日菜单都落实下来,这才放心离开。
当天晚上,夏吉祥买了一车日用品,风尘仆仆回到津川家。
一进家门,夏吉祥受到津川光子、津川豚子两姐妹热情迎接,一同到门口迎接的,还有客居在津川家的马婧。
马婧自幼患有癫痫病,因为丈夫袁雪岩是地下党,心理压力一直很大。
前些日子为救丈夫,亲眼目睹夏吉祥杀人灭口,又遭受特务恐吓折磨,导致神智失常,受不得一点惊吓。
本来马婧经过一段时间静养,精神已经大有改善,但她见到夏吉祥的脸,又勾起昔日的恐怖回忆。
她当即脸色惨白,推说不舒服,匆忙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
夏吉祥这次回津川家,倒是满脸笑容,表现得像个称职的一家之主。
他先是亲热与小姨子豚子打了招呼,又去客堂摆放的婴儿床,抱了抱自己出生不久的二女儿,还陪着满房间乱爬的大女儿玩了好一会。
津川光子非常温柔贤惠,她很快从厨房端出年糕、寿司和清酒,与丈夫夏吉祥、妹妹豚子办了个家宴。
一家三口,加上不会吃饭的两女儿,应该是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吃了顿晚饭。
夏吉祥回来,自然带着想法。
当天晚上,他与津川光子共处一室,夫妻二人久未独处,自然要亲热一番。
津川光子生完孩子不久,身体还很虚弱,但也勉力满足了夏吉祥的需求。
房事过后,夏吉祥一边享受着妻子的温柔服侍,一边提出想要回日本,取得家主契约书的要求。
津川光子有些为难,委婉表示回国一趟花费不菲,况且两个孩子太小,身体羸弱,怕是经不起风浪颠簸。
“无妨,我现在工作之余,外快很多,已经攒了不少钱,应付旅途花费不在话下,”夏吉祥表现的颇为豪气:
“况且我还打算回日本置办一块地产,增添津川家的家业,以便孩子们继承产业,光大家门!
如今正值战事频繁,国内地价不高,光子,你可不要错过时机,让我失望啊!”
面对夏吉祥咄咄逼人的目光,津川光子只好躬身答道:
“既然夫君是为了津川家发展,光子怎能不支持呢,一切拜托夫君了。”
夏吉祥喜形于色,他一把扳倒津川光子,兴冲冲的扑上去说:
“光子,让我们再生产一个继承人,这次一定生个男孩!”
津川光子满脸无奈,但她不敢拒绝,只能低低应了一声;
“嗨···”
夏吉祥不管不顾,正要开启造人运动,突听豚子在外面叫喊道:
“吉良哥哥,不好了!马婧阿姨不见了,我刚才起夜,看到她的房门开着,里面没人,厕所也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