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合理,并无僭越武道之处!”
塚尾飒斗高声解释:“近藤上人传承香取神道流,不但精通天然理心流剑术,也传授居合术、棒术、薙刀术与枪术,
所以门下弟子以枪法应敌,不容置疑,可以出战!”
夏吉祥连忙问:“那么在下也可以用长枪应战吗?”
“不可以!比试开始!”
嗷的一声嘶吼,持枪弟子冲过来举枪就刺,夏吉祥只好持剑招架,边打边绕着圈子移动。
对面的这位叫藤谷孝太的家伙气力很大,但招式在夏吉祥眼中却略显呆板,近身只有劈斩、横扫、啄击等攻击方式,依仗木枪长度不停攒刺对手。
夏吉祥闪转腾挪,绕着场地转了两圈,便已摸清对手路数,
于是在转第三圈时,他卖个破绽让对方一枪照胸刺来,然后腰身一闪一扭,就将对方枪头夹在腋下。
藤谷孝太发狂大喊,几次角力挣脱不得,又发力挑枪,想把夏吉祥挑起来失去平衡,然后抽枪再刺。
夏吉祥夹住木枪,并不着急争夺,而是任由藤谷孝太发力,自己黏在木枪上左摇右摆,消耗对方气力。
藤谷孝太拼尽吃奶的气力,挣扎了三五回合,也撂不动夏吉祥,正想缓一口气时,突然感觉右手腕骨一麻,接着一阵剧痛袭来。
定睛一看,一把木剑重重敲在手腕上,右手随即失去知觉。
此刻对方猛力一抽,自己身体不禁往前一探,当胸挨了重重一脚,顿时木枪脱手,被夏吉祥劈手夺了过去。
藤谷孝太尚未来得及反应,夏吉祥一个后旋飞踢,接连两脚踹在他小腹和胸膛上,将他踢飞出去,跌在后面跪坐的同门身上,引发一阵惊呼。
“一起上,打倒支那猪!”
“出击,作战吧,无礼讲大乱斗!”
道场两侧的剑士叫嚣着,接二连三腾身而起,挥动木剑冲进场里。
夏吉祥顿时陷入包围,被五六个人围在中间,不停遭受攻击。
而主持裁判的近藤上人与塚尾飒斗相互看了一眼,均是默不作声。
门下最强的两个弟子都战败了,其他弟子单挑都不是夏吉祥对手,
弟子们不能接受被中国人打败的现实,为了挽回道场荣誉,只能像塚尾飒斗先前所说,来一场不讲规则的混战,美其名曰:
稽古(古法)特袭战,即采取群殴方式,将夏吉祥打死打残。
然而夏吉祥二米木枪在手,气势陡然大盛!
他双脚猛地蹬地,身影如猎豹般前冲,然而下一刻又诡异得腾挪闪转,攻向另一个方向!
就见那木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枪头化作一团光影,犹如毒蛇吐信,枪法凌厉至极,速度快得目不暇接!
几乎一个照面,与之对敌的剑士就被刺倒三人!
随着夏吉祥迅猛反扑,棍势凶猛,枪法如虹,剩下两人无从抵挡,也被打得弃剑负伤,狼狈败下阵来。
“可恶!上啊,一起出手干掉他!”
道场上人影攒动,乱成一团,道场弟子们群情激愤,
不断有人加入战团,又不断有人中招落败,翻滚着、摸爬着退出圈外。
嘶喊声,嚎叫声,惨呼声响成一片,夏吉祥犹如猴王一般身形灵动,指东打西,所向没有一合之敌。
伴随着木器交格和钝击肉体的闷响,落败的道场弟子一片哀声,
被击倒丧失战斗能力的,已有十五六个,他们轻则伤筋断骨,重的昏迷不醒。
要不是夏吉祥止住攻势,恐怕受伤得更多。
观战的塚尾飒斗面沉似水,脸色阴鸷,他原以为夏吉祥虽有武功,但是不懂剑道,
没想到夏吉祥枪法神奇,愈战愈勇,竟然干翻近半数道场弟子,尚且显得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这时跟夏吉祥对峙的足有十名道场弟子,但他们手持木剑只是虚张声势,不敢轻易发动进攻,
因为几个拿着木枪进攻的,都被夏吉祥以攻对攻,干净利落的打垮了。
“耻辱,决不能被支那人打败,绝不可以!”
一名道场门徒从后门高喊着从后门奔进来,怀里抱着十几柄武士刀。
“用真剑决定胜负吧,斩杀奸佞!”
“对,快来取剑,杀掉支那猪!”
一时之间,除了与夏吉祥对峙的道场弟子,其他人纷纷过去拿刀,
领到武器的抽刀在手,返身加入战团,举着寒光闪闪的武士刀,向夏吉祥慢慢逼近,准备一拥而上,将他剁成肉酱,
而此时此刻,塚尾飒斗依旧没有发声阻止,近藤上人也一声不吭。
“特么的!一群卑鄙之徒,看来老子得亮真家伙,不能惯着你们了!”
夏吉祥大骂着左手腕一翻,亮出一把短刀,刀刃下滑,顺手割下一长条衣襟,用手缠绕成布带,
然后三下五除二,将短刀绑缚固定在木枪顶端,迅速做成一根长矛。
“不怕死的上来,让老子超度你们去畜生道!”
夏吉祥怒气勃发,杀气腾腾,一副择人而噬的凶恶模样。
一众道场弟子面面相觑,纷纷止步不前,场面顿时僵持住了。
因为谁都不傻,知道一旦交手,夏吉祥肯定大开杀戒,到时血流满地,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
“嘛歹!(住手),实在太不像话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近藤上人发声了,他威严的挥了挥手:
“都退下,不得无礼!更不准使用真剑,坏了武道之心!
说好的稽古比试,挑战者津川吉良既然通过了试炼,理应获得天然理心流的免许状!要知道他是津川家婿养子,并不是帝国的敌人!”
听了这话,道场弟子们收起刀剑,纷纷向场地边缘退去。
近藤上人又看向夏吉祥,目光幽冷,沉声问道:
“津川吉良,你赢得了稽古战斗,愿意领受本门教诲,领取免许状吗?”
夏吉祥站在原地吐纳呼吸,调息片刻才平复了心情,他抬头望了塚尾飒斗一眼,只是微微一笑,
又看向近藤上人,平静的施了一礼,沉声答道:
“在这强者为尊的武道法则下,上人果然公正贤明,学生深感荣幸,愿意接受上人教诲,领取本门的免许状。”
“很好,津川吉良,以后你就是我的门人了。”
近藤上人非常满意夏吉祥的态度,挥手吩咐道:
“去把书案和印判取来,我要书写文书,颁发免许状。”
“哈!马上就来。”
屏风后面有人应命,一名杂役打扮的佣人捧着矮几出来,将笔墨纸砚端到近藤上人面前。
就见这位光头老者整理好衣袖,当场书写了一份文书,并且盖上印章,晾干墨迹后,郑重递给夏吉祥。
“喏,拿去吧,望君秉承武道精神,为大东亚圣战效力!”
夏吉祥一手持枪,上前单手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便卷起揣到兜里,嘴里道谢说:
“非常感谢,这次拜访收获不小,那么在下告辞了。”
说完他颔首行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两名手持真剑的弟子立即起身,拦住去路呵斥道:
“站住!支那人,对上人怎能如此无礼,你应该大礼参拜,跪着接受免许状才是!”
“哦?我有失礼之处么,是你们无礼还是我无礼?”
夏吉祥说着提枪上前一步,森然逼视二人:
“我现在取得了‘免许’资格,你俩还敢叫我支那人,实在不能容忍!是想跟我决死一战么?”
“你~~~无礼之徒!”
两名剑士嘴上发狠,却不敢应战,二人脚下连退三四步,握着剑的手也瑟瑟直抖。
夏吉祥要杀他俩易如反掌,只是缺少一个合理借口而已。
“让他离开,不得阻拦。”
近藤上人一句话,给了两名剑士台阶,他们赶紧让到两侧,任由夏吉祥扬长而去。
在他步出道场大门时,听到近藤上人大声训示众弟子:
“······要知道兵法奥义,就是用之若水,遇强则因势利导,避实击虚···化敌为友,为我所用者,方为上上之策!
大家不要气馁,你们没有战败,而是本门付出极大的试炼代价,为我们大日子帝国锻炼了一支得力鹰犬!
支那人津川吉良,已经入赘津川氏,效力于外务省特务机关,在以后的大东亚圣战中,必然发挥更大的力量······”
夏吉祥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他脚步不停,走到来时的卡车旁,对车上等待的司机说:“下来,我来开车,你坐到一边去。”
学校司机愕然发问:“可是,塚尾先生他还没出来···”
“我不耐烦等他,你先下来!”
夏吉祥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一把将司机扯下来,嘴里喝令道:
“我要开车回寝室,你去后面车厢坐着,等我回去以后,你再开车回来接他,哈亚库!(快点)”
说着他发动引擎,开始挂挡启动了卡车,
学校司机见状赶忙撵上卡车,手忙脚乱的爬上后车厢。
“去他娘的免许状,去他娘的帝国鹰犬,塚尾飒斗,你个狗东西,老子不伺候了!”
夏吉祥愤懑咒骂着,一脚油门,卡车喷出一股浓烟,驶离了仓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