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公馆距离贺家仅有十来分钟的路程,接亲的车队却是浩浩荡荡的数十台豪车,一点都不夸张地说,头车开到贺家时,尾车才刚刚开出薄公馆。
难得一遇的豪车车队在大马路上赚足眼球,无数路人拍下它们的影像,每一辆车的车身都贴了“囍”字,场面之壮观直接冲上了本地热门榜。
应如愿刚在手机上看到那辆空降京城的车牌“2”,就听到“新郎来了”的欢呼声。
原本还围在楼上看新娘的姐姐妹妹们全部蜂拥下楼。
“红包红包!没有红包带不走新娘!”
“哎哎哎,谁说是一人一个啦,要给到我们满意才能放行!”
“就是就是,我们从昨晚就计划今天要干一票大的,今年度假的费用就指着这次的红包了,这点钱我们可不满意啊!”
应如愿听得想笑,忍不住从床上下去,提着裙摆赤着脚,走出房间,趴在栏杆处往下看,看风姿绰约的男人被挡在楼梯口苦笑不已。
陆绥说:“姑奶奶们有这要求怎么不提前跟我们通个气儿啊,早说我们就到银行提个百八十万现金,现在没准备。”
另一个伴郎也是图开心:“要不打个欠条先记账?或者大家想去哪儿玩?等婚礼结束咱们直接包机,说走就走,全部消费由我——的兄弟陆绥买单!”
“怎么我买单?今天是阿聿结婚,应该阿聿买单,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陆绥飞快使了一个眼色。
话音落下的一秒,一群身高腿长相貌英俊的伴郎直接把手里的红包撒了出去,趁着伴娘们眼花缭乱,闹闹哄哄地闯了上去。
伴娘们又气又笑:“耍赖啊你们!”
应如愿笑得弯起了眼睛。
但伴娘们显然是有作战计划的,设下了多重防守,新郎和伴郎们冲到二楼,鹿宁和几位姐妹就叉腰挡路。
“要答题!答对一题进三步!”
陆绥自信:“放马过来,我们这里有商业奇才,有大学教授,有外科圣手,有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公子哥儿,无论你的题目是哪方面的,我们都手拿把掐!”
鹿宁开口就说:“新娘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几个伴郎都是一噎,齐刷刷看向薄聿珩。
这种问题只可能新郎知道。
薄聿珩莞尔。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量体裁衣的西装三件套,手工匠人一针一线缝合出的心血在他身上得到了最不辜负的呈现。
他俊极雅极,气质更是无与伦比,连胸口别着的那个蝴蝶胸针都不及他夺目,在一众相貌端正不俗的伴郎里也毫不逊色。
他戴着眼镜,斯文温和。
“特指哪一样的话,一定有港城的丝袜奶茶,碗仔翅,还有蛋挞。但其实她不怎么挑食,只要是味道重一点的食物都能吃。不喜欢清蒸东星斑,因为味道太淡了。”
鹿宁第二个问题:“和新娘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是什么?不准回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难忘!一定要具体一次事件!”
上强度了,开始刁钻了。
薄聿珩微微眯起眼,但对他来说,跟应如愿在一起这一年多,的确每件事都很深刻难忘。
记忆像按下了倒带,他想起她在斗兽场上开的那一枪,想起她一身红色旗袍从旋转楼梯上漫步而下,还想起她在午夜路灯下赤着脚翩翩旋转……
光是这一个月就数不过来。
他嗓音低沉:“我们去杭城,那时候在闹别扭,她不跟我说话,但跟别人玩得很开心,还让那人教她开车,我在窗口看着,连抽了三根烟。”
所有人都发出了戏谑的嘘声:“呦~”
薄聿珩还会吃醋啊~
应如愿在三楼的栏杆处听到,笑得捂住了自己发热的耳朵。
但她都不知道,他那天吃醋了,还抽了三根烟。
而故事里的“那人”此刻也在现场,薄祈翊轻咳了一声,难得一笑。
伴娘们起哄:“再说一个,再说一个。”
薄聿珩轻声道:“还是杭城,我住院的时候,她没有跟我说一声,考完试,急匆匆从学校到机场,赶最后一个航班来找我,说她想我了。”
应如愿轻咬下唇,记得这件事。
但说起杭城,她记忆最深的,还是赵家大乱的那一晚,扑到她身上,替她挡了那一枪。
以及灵隐寺里,隔着缭绕的青烟,隔着攒动的人群,他四处寻望她的身影。
那一刻,她有了一种,“红尘万丈,幸得相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