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灵的面色瞬间变得严峻起来。
\&小方,休得胡言乱语!\& 柳城主严厉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随从,紧接着向药灵连连道歉,\&神医勿怪,这是小方关心则乱,忧虑于我病症之重,故而失态了。\&
药灵冷哼一声,回应道:\&柳城主,若您并无就医之意,此刻便离去便是。我师尊并非随意为人施治之人,我愿意出手相助您,并非因您的地位,而是感念您往昔对我诸多援手之情谊。我知您心中所想,既是不信我,亦不信我师尊,是么?如此情况下,何来合作疗疾之理?若无最基本的信任,又如何共同应对疾病之患呢?”
此言并非虚言,历史上《仙传纪事》曾记载,当年华佗为曹操诊病,提出需行颅脑手术之法。当时世人哪敢相信头颅可开而人仍能存活?曹操当下便认定华佗存心加害,竟毫不犹豫地处决了华佗。
究其根本,正是因为曹操缺乏对华佗的信任,才导致了这般悲剧的发生。因此,在医道修行者的治疗与病人之间,信任实乃至关重要的基石。
如今,柳城主对药灵流露出的怀疑,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极大的羞辱。若非昔日情谊和柳城主现今的身份牵绊,依照药灵的性格,早已将二人驱离出门。
瞧见药灵真的动了怒气,柳城主及其随从皆不由得变了脸色。
李宁淡然一笑,尽力缓和气氛:\&药灵,你也不必太过生气,我这修为在此,别人不信也是常情。回想当初你我初次相见,你不也曾对我抱有疑虑吗?\&
听到李宁提起往事,药灵的脸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显得颇为尴尬。
李宁转向柳城主,缓缓地道:\&柳城主,我名李宁,我明白你现在并不信我。但这并无所谓,毕竟我尚未得知你究竟得了何种病症,自然不敢妄言一定能够治愈你。然而,只要有治愈的可能性存在,你难道不想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吗?\&
柳城主闻听此言,脑中这才清醒过来。
不错!如今自己的病症无人能解,既然有人愿意见试,不妨让他们试试罢,反正自己也并未因此损失什么,反倒是多了一个治疗的可能!
\&那李真人,请多费心了!\& 柳城主诚恳地说。
踏入药灵静修的草庐内,无人有暇观赏其中景致。
李宁坐定,对着对面的柳城主言道:\&请把手给我。\&
柳城主知晓对方是要为其诊脉,忙不迭地伸出右手,让李宁握住他的手腕。
\&您具体有何不适之症?\& 李宁询问道。
\&每至子夜十一时,我全身会突然剧痛无比,瘙痒难耐,然而这痛苦仅持续十分钟后便会自行消退,此后便无大碍了。\& 柳城主详细叙述道。
李宁聆听着柳城尊者的话语,面上同样浮现出满腹疑窦之色,这般奇特的病症他修行至今也从未听说过,的确颇令人为难。
他也为柳城尊者诊查了元脉,却发现正如草药灵童所说,柳城尊者的体内并无丝毫异常之处。
“师父,您有何见解?”草药灵童悄步走近李宁,轻声请教。
李宁瞥了他一眼,微微拧眉,此举亦是对草药灵童的回答。草药灵童见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黯淡之色。他本以为李宁能够一眼识破柳城尊者的病因,毕竟他对这位师尊抱有极高的期待。而柳城尊者虽未曾对草药灵童有过重大恩惠,但平日里的些许照拂却也是不少,因此草药灵童衷心希望李宁能够治愈柳城尊者的顽疾。
“师父,莫非此事连您也无法解决?”草药灵童低声询问。
李宁摊开双手,苦笑连连:“目前而言,并非是有无解决之道的问题,而是我和你一样,都尚未知晓柳城尊者究竟患有何种疾病。”
此时,立于柳城尊者身旁的年轻人小方,露出嘲讽的笑容,言语间尽是讥刺:“自始至终我们就觉得你能诊断出柳城尊者身上的问题,哼,没有修为底蕴,竟敢冒充修炼中医之人?你以为任何人都可以成为那般医术高超的炼丹宗师吗?”
“我不是为你治病,你激动什么呢。”李宁瞥了小方一眼,言辞冷冽,“有本事你自己来,没本事就闭嘴。”
李潇潇惊讶地看向李宁,这类话语她在网络上也曾见过,只是未曾料想李宁也能如此从容地说出口,为何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竟令人感到如此……幽默?
“你说什么?!”小方面色涨红,瞪大双眼盯着李宁,眼中满是怒火。
“小方!”柳城尊者微微蹙眉,低声呵斥。
小方深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去不愿再看李宁,唯恐再多看几眼便会忍不住上前痛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一顿!
“柳城尊者,您的体质状况,一切都十分正常。”李宁开口说道。
柳城尊者神色微僵,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失望之情,不过最终并未再多言。他心中暗自发笑,自己真是过于天真了,居然还曾对这位青年抱有一丝幻想。其实他之所以同意让李宁诊治,也不过是看在草药灵童的情面上。
他起身离座,望了一眼李宁,叹息一声。
“大师,我也清楚自己的病情诡异,但至少短时间内还不至于丧命,仍旧感谢你了。”柳城尊者目光落在草药灵童身上,话音刚落便欲离去。
“且慢!”就在他即将迈出医馆门槛之际,李宁在其身后喊了一声。
柳城尊者转过脸,疑惑地看向李宁。
“柳城尊者,您先前提及,在每晚子时,您的病情便会发作,对吗?”李宁凝视着柳城尊者,随之起身。
“正是。”柳城尊者尽管仍未能领悟李宁之意,但却已点头应答。
“那您今日便留在此处医馆内吧,待到今夜子时,我会为您进一步诊查,也许那时我才能看出些端倪。”李宁微笑着提议。
柳城尊者略微沉吟片刻……
药灵轻轻敲击脑门,忽有所悟地道:“对呀!待他灵力逆流之际,咱们便可探查其病因,那时或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刘市尊嘴角微微抽动,心中暗忖:这小子说话怎这般直白,怎不说病症发作呢?然而鉴于药灵的身份与提议之合理性,此言他也只能默默咽下。“药灵道友,那你可否今夜便携师尊前来为我诊脉?你看如何?”药灵急切地建议。
柳市尊思量片刻,最终颌首应允:“罢了,我此刻还需公务在身,待晚间之时,我会过府拜访。”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每次修为逆转时那锥心刺骨的痛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无人能够感同身受,甚至让他有过自行解脱的念头。
“既然如此!”药灵点头答应。
柳市尊偕同小方离去后,药灵转而向其师李宁询问:“师尊,你觉得有多大把握可以治愈柳市尊的修为病症呢?”
李宁陷入一阵沉吟。
“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如今我尚未知晓他的具体病因,又何谈治疗把握?”李宁如是回应。
药灵默然,身为一名修真医者,他自然明白李宁言语之意。
此时,一道悠扬而又飘逸的仙音琴曲悄然响起。
李潇潇自挎包中取出手机查看来电显示,不由得紧锁眉头。
“若有要务,你尽管先去处理吧。”李宁瞥她一眼,开口说道。
李潇潇淡然一笑:“应该并无大事,我接听一下电话便是。”
“嗯。”李宁应声。
李潇潇匆匆走出房门,接听来电。
“为何又找我?不是早已告知你今日我另有安排,无重要之事勿扰。”李潇潇语气略显不满。
“李董,抱歉,明知您今日忙碌,但现在…却发生了修炼之地的重大变故!”电话中,李氏集团的一位副总苦笑连连。
“嗯?”李潇潇面露愠色,“此事你们竟都无法处置?”
“属下等人确已竭尽全力,只是此次关乎哈利药圃之事,还请您抽出时间亲临现场处置。”副总恳求道。
“好吧,我立刻回去处理。”挂断电话后,李潇潇转身返回房间。
“李宁,很抱歉,集团内有些事务需我立即回去处理。”李潇潇满脸歉意地道。
“无妨,你若有所需,自有你的事务优先。”李宁说完,又问,“不过,是否需要我随行相助?”
“不必,不必!”李潇潇连忙摆手微笑道,“有老标陪同,虽其修为不及师叔您,但也足以应对,不会有危险的。”
李宁沉默片刻,点头同意:“既如此,凡事小心,如有需要我相助之处,随时通知我。”
闻此言,李潇潇的脸庞不禁微微泛红,只觉李宁的话语犹如夫君对妻子的叮咛一般……
待李潇潇离去后,李宁起身站立。
“师尊,徒儿是否该引领您游览一番济世堂?想来上次您驾临,未曾游遍其中各处。”药灵连忙凑近李宁建议道。
李宁轻轻挥手,皱着眉头询问:“你可曾察觉,这柳城主与昔日李老宗师的病情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闻此言,药灵神色陡然一滞。
“确实!当初李老宗师病入膏肓之时,我也同样未能探查出病因。”药灵面色凝重地道,“莫非此事依然与那位蒋天路有所关联?”
李宁微微点头:“此猜测并非毫无依据,但是否确凿还需待到今夜我能否从柳城主体内寻得些许蛛丝马迹。”
药灵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果真如斯,一切便都说得通了。蒋天路乃是冥厄之尊,他所布下的诅咒之术,我无法感知亦属正常。然而他为何要对柳城主施以毒手呢?”
李宁淡笑着摇头:“目前尚未有确切证据指向蒋天路,我只是觉察到了这种可能性。至于真相如何,还需待今日晚间我能否从柳城主体内发现端倪……”
“嗯……师父,不如我们外出走走吧,外头尚有许多病人亟待诊治,您不妨去看一看,也正好教教弟子一二。”药灵嬉皮笑脸地建议,满脸讨好之意。
李宁瞥了他一眼,反问:“你自个儿应付不来?”
药灵略显尴尬地答道:“倒也不是处理不了,只是有一病人病情复杂异常,若交由我来医治,怕是要耗时数月之久,并且所需的珍稀草药费用亦是惊人。那病人家境贫寒,若向其收费,定无力承担;而我若是坐视不理,却又违背医者仁心之道。只因所需珍材昂贵,弟子实在无力承受啊!”
望着药灵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李宁不由得叹了口气。
念及药灵这段时间为自己多方奔忙,又时刻以师礼相待,这个年纪之人仍能抛开颜面潜心学艺,实属不易。
“罢了,随你去看看罢,不过事先说明,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治愈。”李宁如是说。
药灵期待的正是这句话,一听之下立刻拍手称快,脸上堆满笑容:“多谢师父!这边请……”
在济世堂的大厅之中,一名中年妇人紧闭双目,面容憔悴,而站在她身旁的少女身穿朴素长袖衣裳,眼中泛着微红。
“然然呐,若真的治不好,就罢了,反正为娘我也算是活够本了。你大学已毕,工作也有了,我心安矣。再说我这条命也值不得几两银子。”中年妇人望向身边守候的女儿,挤出一丝微笑道。
“娘亲,您别这么说,孩儿已经说过,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孩儿都要让您安然无恙!”少女咬紧牙关,坚定地回应。先前药灵也曾提及,虽有治疗之法,但所需的珍贵药材数量巨大,尽管药灵愿减免大部分费用,剩余的那一小部分,却仍是少女无力承担之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