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宴是整个村子中最重视的一天。

    食物都是精心准备过的。

    顾久敞开肚子，吃得很开心。

    几乎全程的视线都落在食物上。

    筷子都没怎么停过。

    同席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顾久几眼。

    正当顾久在开心地啃着一根猪蹄时，村长过来了。

    “顾小姐，我们这里的食物吃得惯吗？”

    顾久抬眼看村长一眼，弯起眸子，“不错，家里阿姨很少做这些。”

    村长笑了起来，“喜欢吃就多吃点。”

    说着，他招了招手。

    一个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村长将其中一杯端到顾久面前。

    “顾小姐，敬你一杯，欢迎来参加我们村的祭神宴。”

    顾久拒绝道：“我不太会喝酒。”

    那杯酒距离她的鼻子还有十多公分，都能闻到明显的酒味儿。

    连酒杯中的药味都盖不住酒的凌冽。

    可想而知，这杯酒度数有多高。

    村长笑眯眯的，“这杯酒可不一样，这是山神的福酒，用山上的人参，再加上几种药材泡成的。祭神宴上喝了福酒，客人也能得到山神大人的祝福。这是我们村欢迎客人的最高礼仪。”

    顾久垂着眸，没有立即接过。

    像是在犹豫一样。

    几秒之后，才伸出了手，“好吧……”

    村长又将另外一杯酒端了起来，递给常勤。

    顾久都接了，常勤肯定没有再犹豫的道理。

    村长又对两人说了几句吉祥话，酒杯和两人的酒杯相碰。

    便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顾久只轻轻抿了一小口，就被酒的辛辣刺激得拧紧眉头。

    她打算将杯子放下时，又被村长拦住。

    “山神的福酒是要喝完的，要不然福气会漏走的。”

    顾久深呼吸一口气，将杯子里面剩下的酒喝完。

    “咳咳咳咳……”

    直冲喉咙的辣，呛得顾久剧烈咳嗽起来。

    脸也在这一瞬间呛成了红色。

    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

    “顾小姐，你没事吧？”村长问。

    顾久眼神都变得有些虚焦，“咳咳咳，度数好像有点高，我缓缓。”

    她的手撑着桌子，“好像越来越晕了，我能先回去歇歇吗？”

    村长说：“也行。”

    常勤立马起身，“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起身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还差点摔倒。

    常勤的脸色不比顾久好多少。

    也是整张脸都变了颜色，一张嘴一股酒味儿。

    村长眸中闪过得逞的笑意，“山神的福酒确实烈，我找两个人送你们回去休息吧！”

    村里人要扶，常勤还不乐意，甩开他们的胳膊，非要走一个直线给他们看看。

    整个一个醉得不省人事。

    顾久还算安静，只是整个重量都压在扶她的中年女人身上。

    中年女人觉得肩膀上像是压了一个千斤顶一样。

    整个人叫苦不迭。

    又没办法把人放下，只能咬牙忍耐。

    从祭神宴到村长家里这段路程，她从来没觉得这么长过。

    到了村长家里，常勤又闹了几分钟，才终于彻底失去意识，晕倒在了床上。

    顾久也裹着被子，睡得很熟。

    两个人分别试探着叫了顾久和常勤，没有一点动静，这才出来碰头，小声地交谈。

    “终于起效了，闹腾的，可算累死我了。”

    “谁说不是呢！那小姑娘别看瘦，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沉，我半边肩膀到现在还是酸疼酸疼的。”

    “应该不会醒了吧，我们回去吧。”

    “肯定不会醒了，那药我看着村长下的，药牛都行。这两个人的酒量真的差，药还没起效，人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走吧走吧，不耽误我们的事就行……”

    “……”

    他们虽然没打算立马朝顾久动手，但今天的祭神宴是村子里的大事，有外人在，总归是怕他们发现点什么。

    所以，他们就选择了这么方法，给顾久和常勤下药，让他们好好睡上一段时间。

    “哐当！”

    村长家的大门被关上。

    又专门上了锁。

    两个人才放心地离开，渐渐走远了。

    马文海家。

    马青苗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衣。

    坐在镜子前，认真地给自己化着红唇。

    眉目间满是掩不住的喜悦。

    门被推开。

    马文海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

    “青苗，出嫁前的福酒，喝了吧。能在祭神宴这一天出嫁，是最有福气的，喝了福酒，山神才能赐福给你。”

    马青苗看了一眼福酒，又看了一眼镜子，说：“爸，你先放桌子上吧，我口红还没化好。”

    “没事没事，你先化……”

    马文海用力地扯了扯嘴角，但这笑，比哭还难看。

    马青苗还以为马文海因为舍不得自己，才会这个表情，还专门安慰道：“爸，你不要这个表情，我嫁得又不远，能随时回来。你看你也红眼睛，我妈也红眼睛。”

    “嗯，知道知道。”马文海尴尬地低头，“不远是不远，就是再也不是咱家的人了，你妈难免难受……”

    “唉……”马青苗叹了一口气。

    刚好这个时候，楼下有人叫马文海。

    听着声音是村长。

    村长这个时候找，说不定有事，肯定不能让马青苗听见。

    马文海只能放下杯子，先去找村长。

    出去之前，还不忘了嘱咐马青苗。

    “别忘了把福酒喝了。”

    “知道了。”马青苗答应。

    化好唇妆，马青苗正打算去拿杯子，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还不等马青苗接起来，就挂断了。

    马青苗疑惑地发信息过去。

    【怎么忽然打电话？不是说婚前不能见面吗？】

    电话那头的人很久，才回复了一句。

    【就是太想你了……】

    马青苗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回复道：【我也想你！】

    她放下手机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把放在桌子上的福酒给撞倒了。

    杯子中的就洒了一桌，连带着袖子下面也湿了一片。

    马青苗手忙脚乱地去扶，最后也只拯救回来小半杯。

    她心疼的不行。

    既心疼酒，又心疼自己的婚服。

    但已经这个时间了，接亲的人肯定快到了。

    她只能赶紧把桌子和婚服整理干净，然后将剩下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