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后在先帝死后,也在暗中养了许多男宠。
古板封建的江潮,自是看不起这种行为,可他见到了风成天嫌弃女儿的眼神,风成天怎么敢?
他怎么配?
能有今日,不都靠的是他们江家吗?
为何还敢嫌弃他的掌上明珠?
只可惜江潮醒悟的太晚,女儿没有生下孩子,反而难产死去了。
于他而言,世间最重要的两个女子都死了,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可以,江潮希望死的是自己,而不是女儿。
自成为皇后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女儿笑过了,可分明在沙场上,她还是愿意开颜欢笑的。
是为什么呢?
直到一个叫柳枝的女子找到了他,告知了女儿死去的真相。
他的明珠,根本就不是因为难产死的。
是风成天害得她。
可彼时江潮背后势力已大不如前,风成天打压他,失去女儿的江潮也不想还击。
但现在不一样,他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杀了风成天,让风成天痛不欲生。
柳枝找他合作,江潮全力相助,还与后宫中的柔妃结盟。
最后成功杀死了风成天。
直到风成天临死前才知晓,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居然给他戴了绿帽子,甚至于即将上位的皇子,都不是他的种。
风成天在痛苦中咽气,江潮得知后,心中满是快意,他本想好好感谢柳枝,却得知了那姑娘从城墙跳落的消息。
江潮叹了口气,回了江府,收拾了亡妻和女儿的物件,而后关上屋门,燃上煤炭,睡了过去。
他似乎在睡梦中见到了他的妻子,那抹紫色鲜活的身影。
醒过来时屋门大开,炭盆中的银丝炭也早已熄灭。
只有钉在墙上的一张纸条,以及残留的熟悉香味提醒着江潮这不是一场梦。
黑字晕染的白纸墨迹未干,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好好活着。”
?
“公公,您莫非是弄错了吧?”风成天看着面前脏兮兮的马厩,忍不住皱了皱眉。
马厩里的堆叠着一大坨马粪,看起来像是已经许久未有人打理过,臭烘烘的排泄物气味,让风成天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没有错。”苏公公笑呵呵,拍了拍风成天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这个马厩已经许久都未有宫人打理了,堆积了快一个月的马粪,如今终于有人来清理了。”
“公公,我可是江将军器重的人,您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风成天又道,“吾不是宫中那些个卑贱之人,自然做不来这些卑贱的活计。”
“哎呀,风大人。”苏公公皮笑肉不笑,“没弄错呀,江大人特意觐见女帝,特意嘱咐要给您安排个职位,这不,皇宫刷马匠,说出去多威风?”
“您还不需要通过和其他宫人竞争上岗,就能得到让宫外百姓羡慕的职位,多好呀,奴才还真是羡慕您呢。”
说是羡慕,苏公公眼里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这算什么?
江潮一路说着器重他,风成天还以为再不济也能捞个官当当,结果就只是个刷马的?
与他设想的完全天差地别。
风成天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刚调整完情绪,一套清洗马匹的工具就递到了面前。
“刷马匠大人,好好干活吧,虽然陛下器重您,可您要是偷奸耍滑的话,奴才也不好办。”
苏公公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怕风成天不配合,还在补充了一句,“这马匹可是西域进贡的良马,要是伺候不好的话,轻则挨板子,重则...”
他往脖颈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说完,也不顾风成天那黑的要杀人的脸色,直直把工具塞入风成天的怀里,脚底抹油跑了。
倒不是怕风成天,只是苏公公怕马厩的马发疯,伤了自己。
他这个老骨头,可经不住这骏马的一踢啊。
苏公公特意隐瞒了一个小小的细节,那就是这些个马匹虽然精良,是难得的千里马,可也是有脾气的,七八个宫人都压制不住这马。
他其实也是想告诉风成天的,可谁让风成天说的那句话呢。
卑贱之人,做不来卑贱的活计。
这不是在暗讽他苏公公卑贱?看不起他这下等人?
既然这样,低贱之人的提醒,风成天也别想要了。
这马还喜欢在马粪里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最爱拉大坨马粪然后在上面滚,宫人想清理干净还呲牙咧嘴的。
只有江灵若在时,这匹马才会乖乖的任宫人洗澡,保持干净,可一旦她不在,这马就跟脱缰了一样,脾气牛的很,怎么也不给碰。
这匹马在江灵若面前自然是乖的和小狗似的,总想要蹭她,可是江灵若嫌弃它脏,就也不爱骑它。
同时她也知道这匹千里马的傲气和特殊的小癖好,特意叫宫人清理不了就莫要清理了,随这匹马去吧。
她都怀疑这匹马是不是屎壳郎转世了。
风成天打开马厩的门,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提了桶水,朝着马儿走去。
棕马掀了掀眼皮,马鼻子发出冒着热气的呼噜声,警告着擅自闯入领地的来者。
“这死马怎么这么脏。”
身上的粪便都要凝结成块了,这得多久没清洗啊。
风成天自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虽风餐露宿,可也没受过什么苦。
像这种清洗的活计,自然也是不曾做过的。
更别提现在他因为受江潮器重,跟在江潮身边许久,旁人都对他风成天十分讨好,那些曾经在镖局里的弟兄,也早已与他不是同一个阶级了。
若是叫他们知道了自己跟着江将军上京,最后却只是在刷马,那还得了?
江潮那个老匹夫,莫非是在画饼骗他?就为了把他骗进宫来刷马?
风成天冷静下来,细细思考,江潮应该不至于会这么无聊。
他更倾向于,这是江潮对他的考验。
考习他的冷静,考教他的耐心,看他是否身处于污泥裂境中,还能安然自若,泰然以对。
清洗脏兮兮的马匹只是第一重考验,最终的考验,应当是...
驯服这匹满是粪便的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