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诗雨呆呆地看着那家人消失在楼梯间。
那对父女也跟上去下了楼。
本来想着拉下脸去求一下葛主任,去拿手术电梯的钥匙来。
好让这家人不用爬15楼下去。
可一想要面对那个恶心的光头,就不由犹豫了一下。
回过神来,两家人已经从楼梯间下楼去了。
“唉,”只能轻叹一声,她工作很长时间了,
协和医院的血液科住院部,每天都能看到绝望的眼神。
只希望这灾难早点过去,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吧。
下楼比上楼省力,陈未带着女儿默默跟着前面的三个人。
一直在心里盘算,怎么恰到好处地能把人带回山上。
太尴尬了,基本上还是陌生人。
更何况李唯一想保持距离的态度那么明显。
陈未也知道对方的担忧,虽然刚才聊天李唯一没说。
但是生怕陈未要撕毁协议把钱要回去的忧虑,简直溢于言表。
不好弄啊,要不先放一放?看了其他人先回山上。
过一阵再说?
正想着,发现已经下到了一楼。
“轰隆隆~~~”
传来一阵雷声,随即哗哗的雨声响起。
“终于下雨了啊。”陈未喃喃着,带着女儿跟着李家人出了楼梯间,来到大厅。
“啊,”
“好痛啊。”
“快跑,躲进去。”
好像水滴进了热油锅,一下子大厅里的人轰然乱了起来。
好多人拼命往大厅里挤,跟往外走的人撞到一起,瞬时间摔倒了好几个。
后面的人流看不清前面已经摔倒一地的人,还在拼命往里挤。
“不要挤,有人摔倒了,别踩着人。”大厅的两个保安和导诊护士慌忙上前。
可混乱间没人听他们指挥。
保安和护士只好奋力将几个摔倒的人拖到一旁。
大厅外面的人拼命挤进来,不时有人摔得连滚带爬。
刚想挣扎起身的人又被撞到地上。
一时间,呼喊声,哭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救命啊,我好疼,雨,雨水有问题。”
一个中年妇女扑进门来,一下被地上的肢体绊倒,一头扎向离大门不远的导诊台。
“哗啦”一声,台子被撞得四分五裂,桌面的玻璃飞了出去。
“呯”的一声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雨!”陈未心中警钟大作,忙向前拉住李建军和李唯一。
“别过去,有危险。”
是的,陈未这些天一直跟女儿穿着连体橡胶服,除了防水,其实就是预防接下来的灾难。
酸雨!
超强的酸雨,腐蚀力甚至超过硫酸。
全球几座大型火山陆续喷发,除了岩浆和火山灰,以及局部地震外。
最严重的次生灾害就是这个酸雨。
火山喷发的火山灰进入大气层,跟雨云结合以后,落下来就是酸雨。
其实工业时代,大气污染严重,严格上来讲很多时候下的就是酸雨。
只是平时雨水里的酸性物质比较少,最多引起皮肤过敏什么的。
不比这次,大厅里好多人的脸上和肢体上已经出现强酸烧蚀的伤口,皮肤已经被腐蚀掉,露着血红的肉,疼得撕心裂肺地狂叫。
但这都不是重点,陈未记得上一世酸雨还有5-6天才来啊。
这不对啊!
之前灾难都按自己的记忆中的顺序一一发生。
可这提前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出于苟到底的心理,自己提前跟女儿都穿上橡胶服预防。
可幸亏刚才雨下来的时候父女两个是在屋内,要在室外未必来得及拉起衣服上的兜帽。
哪怕拉上了兜帽,可脸颊和手还暴露在外。
要是淋上几滴酸雨。。。。。。
陈未看着那些被酸雨浇过的人,心里不寒而栗。
自己的一大优势就是先知先觉,难道会失灵?
“啊~啊~救命啊~~~”
大厅入口处摔倒的人都下意识往墙角躲避,入口已经没什么遮挡,可以直接看到住院大楼外面的空地。
透过密集的雨水,可以看到一个人一边大喊,一边跌跌撞撞地往住院大楼跑来。
隔着雨水看不大清楚,但是明显看到打在他身上的雨水很快变成血水往下淌。
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血人一般。
那人的脚步越来越缓慢,几乎一步一挪,求救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终于在离大门3-4米的地方不再移动。
只见他努力向前伸着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腐蚀的完全分解掉了。
只有一丝丝的纤维还粘在肉体上,被血染成红色。
脸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仿佛剁过的肉馅,手上的皮肤早已不见,手指头上的指甲也被腐蚀掉了,依稀露出白色骨骼的反光。
好像那人又坚持了一秒,猛然就扑倒在地上,雨滴拼命打在他身上。
溅起一朵一朵血色的水花。
那人又奋力要抬起手和头,但是实际上只是肩胛骨动了动,就一动不动了。
“快救人,救人。。。”
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即声音就低落下去。
保安和导诊护士一脸惊恐地看着咫尺之遥的倒在地上的人。
手脚发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