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伙人说的“人性”,我没能理解。
紧接着,又连续发生了好几件,我不太能理解的事儿。
让我对“人性”两个字,更加的不理解了。
随着公司把业务转给了我,我的业务量,突然加大了不少。
来的工人,也越来越多。
这里面,不乏有各路的“大神”们,不断的让我,开阔视野。
按照我们中介之间的协议,新方中介提供工作岗位,中方公司提供就业人员。
新方要保证,工作机会真实有效。
中方要保证,提供的人员身体健康,符合新加坡政府和公司的要求。
正常的流程是,工人在中国中介那边报名后,先去做出境体检,符合要求的,我们才安排面试。
不过,有些工人担心体检之后,录取不上,白白花了体检的钱,就等着录取后,再去做体检。
这个流程,倒也没出过什么意外。
国内的体检,只是证明身体达到出国标准。
到了新加坡之后,新方还要自己再体检一次。
于是,有一些人,便想省国内的那份儿体检费,觉得自己身强体壮,肯定没问题,录取之后,直接就飞到新加坡来体检。
结果到了这边,体检不合格……
各种奇葩的不合格。
传染性疾病,新加坡是不允许上岗的。
有人,是带着肺结核来的。
这病,治倒是能治,就是花新币,一块顶五块,治好了才能上班。
这期间的吃和住,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雇主还要一直空着岗位,干等着,实在等不及,高薪请小时工顶一下。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如果严格按照合约来讲,合约的一方,因自身问题不能履行合同的,是需要承担双方的损失的。
但工人,一是本来就没钱,二是治病还要花不少钱,雇主倒也没有较真,没有真的要求赔偿过。
我也会因为这些特殊情况,多增加不少的工作量。
需要跟政府解释原因,并申请延期,还需要带人到上级医院预约治疗等等。
就因为工人出国前,偷偷的想省个体检费,我得跟着赔进去不少的时间和费用,远超国内体检的那点儿钱。
但,体检费都想省的人,日子得过成啥样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雇主都认了,我还能不认吗?
我只能宽慰雇主,做生意,有赚有赔嘛!
我也这样宽慰自己,哪能总是一帆风顺呢。
也可能是这个阶段,我的工作量突然加大了,没有严格的去检查国内的体检报告,浑水摸鱼的人,一下子涌现出了很多。
被网住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也跟着,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比如珍珍,一个20岁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应聘的是服务员。
咖啡店的那种服务员,跟小包子的工作类似。
但她来的时候,竟然穿着紧身的露脐装,小屁裙。
这哪里像是来打工的,穿成那样儿,去走秀都不夸张。
我有些无语,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觉得,就算我说了,她最可能的就是,抛给我一个土包子的眼神儿。
于是,我便忍了。
我本来以为,等到了公司之后,她们有统一的着装,这都不是事儿。
没想到,我想的太美了。
还没等到去公司呢,事儿就来了。
体检中心那边,打来了电话,通知我,工人有梅毒,不能直接安排上班。
在此之前,我只在电线杆子上见过梅毒两个字。
我以前一直以为,梅毒就是一种普通的性病,电线杆子上的水平,都能治的病。
没想到,体检中心告诉我,梅毒终身阳性。
以后怀孕,还可能母婴传染,影响胎儿发育。
需要定期复查,还要备案。
终身阳性四个字,在我听来,约等于是被判了终身监禁。
我神情复杂的看向珍珍,跟她说了体检结果,需要干预治疗,并备案。
“那就治啊!”她无所谓的耸耸肩道。
她那轻松的表情,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有病的是我,不是她一样。
大概,在她的圈子里,梅毒很普遍。
我确实是,土包子了。
我对梅毒,完全没有概念,只能求助于丘书妍。
向她请教,梅毒病人,要送去哪里治疗,要到哪里去备案等等。
在我跟丘书妍打电话这会儿功夫,珍珍一脸的轻松。
她还顺手从包里,掏出了个口香糖,扔进嘴里嚼着。
她衣服穿的多点儿少点儿的,只要不犯法,我可以不说话,但嚼口香糖犯法啊!
吓得我赶忙上前阻止道:“新加坡吃口香糖违法。
快找纸巾包住,扔到垃圾桶里。
你身上要是还有带的话,一起都扔了吧。”
她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继续嚼着她的口香糖,仰着下巴,问我:“我要是不扔呢?”
我快速的看了看周围,还好,没有人关注到她,我还有时间跟她多讲两句。
“初次发现,罚款几千人民币。
会留下案底。
再次发现,属情节恶劣。
可能会罚款上万,甚至还可能会被判刑一年。”
她的嘴巴,越嚼越慢。
我又补充了一句道:“有判刑记录的,公司有权终止合约,出狱之后,直接遣送回国……”
她恨恨的准备往地上吐。
我又连忙伸手阻止道:“打住!打住!
用纸巾包了,扔到垃圾桶里,被查到的概率,会很小。
你一旦吐地上,黏住了,那就是证据啊。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她不服气的抬头看了看,确实看到了四处的摄像头,这才不甘不愿的掏出纸巾,包住并扔到了垃圾桶里。
还顺便给了我一个,就你事儿多的眼神儿。
我瞬间就被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