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源远绕过蜘蛛的身体消失在贾琳娜视线中。
他来到变异蜘蛛的头部想找到蜘蛛的唾液,可是这只蜘蛛的嘴并不像普通蜘蛛长在前端。
仔细查找了一下才发现,变异蜘蛛的嘴竟然是长在脖子的位置,那就意味着他必须爬到蜘蛛身下才能靠近那张嘴。
此时,他又发现了一个被他忽视了的重要问题,蜘蛛的嘴闭着,没有唾液流出,等于说自己白忙活了。
“这可怎么办,蜘蛛不进食不会张嘴,难道自己要当食物引诱他?”祁源远急得满头冒汗。
好巧不巧,正当他无计可施时,变异蜘蛛张了一下嘴,嘴里滴出少许唾液到地面上,唾液一接触地面的石块就冒出一阵热气,石块瞬间被染黑。
“不好,看来是强酸性的!”祁源远彻底傻了眼,就算有机会接到,这个水壶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腐蚀。
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弄点试试再说。
祁源远又绕回到变异蜘蛛身侧靠近脖子的地方,脱下了上衣,卷在右手上,然后俯下身,把上半身慢慢探进了变异蜘蛛身下。
祁源远把水壶放到变异蜘蛛的嘴边,然后就静静地趴在地上,等着变异蜘蛛下一次张嘴。
身上没有穿衣服的祁源远开始还没觉得什么,过了一阵就觉得背后奇痒。
变异蜘蛛呼吸起伏间身上的绒毛都会剐蹭到他背上,他只能咬牙坚持着。
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将近一个小时,中途好几次祁源远都想先钻出去挠一下可又怕错过取水壶的时间。
毕竟变异蜘蛛的唾液是强酸性的,腐蚀很快,金属的水壶应该也撑不了多久,取到就得马上拿去使用,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变异蜘蛛终于又张开嘴,这次流出了不少唾液,有一些落进了水壶里,大多数还是滴落在周边。
不管了先取了再说,祁源远伸出裹着上衣的右手,一把抓紧水壶,迅速从蜘蛛身下钻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门。
变异蜘蛛被他逃跑发出的声音惊动了,起身左右一晃站稳后,跟着脚步声就冲了过来。
祁源远本身运动能力不行,伤势也没完全康复,只跑出三两步,就被变异蜘蛛追上了。
他赶紧摸出水壶盖,把水壶盖拧紧,使出吃奶的劲把水壶丢向了楼梯口。
大门离楼梯口有近十五米的距离,水壶被祁源远投到了离楼梯口还差二米左右的地方。
“快拿水壶救人去,快去,晚了就没了!”祁源远大声叫喊着被变异蜘蛛从后扑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西蒙还来不及思考祁源远说的话,但是下意识反应过来,水壶里肯定有变异蜘蛛的唾液。
“你快去拿水壶,送到楼上给托尔他们用。”西蒙把年轻卫兵踢了出去,然后拿起卫兵搁在一边墙上的一支双管猎枪就冲向大门。
发蒙的年轻卫兵被西蒙一脚踹清醒了,马上跑过去捡起水壶就往楼梯跑。
刚跑到楼梯口,手中的水壶就掉到了地上。
水壶外有少许变异蜘蛛的唾液,接触的时间一久,就开始腐蚀他手上的皮肤。
一阵热辣让他拿不住水壶了,疼得捂着手在地上打滚。
贾琳娜毕竟是懂医术的,一看水壶有问题,马上明白了祁源远刚才为什么要脱衣服。
她赶紧脱掉了上衣包裹住水壶,然后捧着水壶就往楼上跑去。
贾琳娜跑上楼,西蒙也到了大门口,他抄起猎枪对着变异蜘蛛就是两枪。
变异蜘蛛往后退了将近一米,脑袋上被打出一个大坑,血肉模糊。
西蒙趁着这个间隙赶紧把祁源远从变异蜘蛛身下拉出来,转身就往大门里面退。
刚退到门线上,后面的变异蜘蛛就随着冲了过来,一下撞在他们的腰间,两人被撞飞了出去五米远。
祁源远当场就昏厥了过去,西蒙身体强壮很多还是被撞得气血翻涌,吐了好几口血,才勉强站起身来。
正当西蒙摆开架势准备跟变异蜘蛛殊死一搏时,变异蜘蛛却没有追击他,而是向着楼梯口在地上哀嚎的青年卫兵冲了过去。
“糟糕!”西蒙想过去帮忙可身体却是不听使唤,脚重得挪不动地方。
“啊!啊!”青年卫兵被变异蜘蛛扑到身下,哀嚎声在一阵撕裂声中消散。
西蒙站在楼梯道的右侧,双眼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盯着在楼梯口进食的变异蜘蛛,心中充满了怒火。
西蒙正准备冲上去搏命,就听到楼上有人下来,变异蜘蛛也听到了声音,停止进食,蓄势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别下来,它在楼梯口!”西蒙赶紧大喊向楼上的人示警。
变异蜘蛛听到声音,迅速转身就向西蒙冲了过来。
西蒙所在的位置离楼梯还有将近五米的距离,他往右边一滚就能躲开变异蜘蛛的攻击。
西蒙刚想闪避就发现了祁源远昏倒在他的脚边,犹豫间变异蜘蛛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西蒙深吸一口气,双手伸出,硬生生接了变异蜘蛛的一撞,他再次被撞飞,直接撞到了最外侧的半截墙上。
“砰“的一声,墙体倒塌压到了西蒙身上。
变异蜘蛛继续闻声追击扑到了废墟上。
楼上下来的是托尔和两个的中年男人,托尔手中拿着长枪,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把左轮手枪,另一个提着一把大砍刀。
托尔一下楼正看到西蒙被撞飞,变异蜘蛛向西蒙追击,他首当其冲追了过去。
托尔提起长枪对着变异蜘蛛的左腹就是一枪,饶是他使足了劲枪尖也才扎入半截。
变异蜘蛛身体往右侧一歪,左腿向托尔刺了过来。
托尔身体往后一仰,躲过攻击之余拔出了枪尖,迅速向左一个翻滚,从下往上对着蜘蛛的头部又是一枪。
两个同伴在托尔那一枪刚好刺中时也赶到了,左轮手枪的枪声连续响起,子弹全都打进了变异蜘蛛的左腹。
另一个中年男人,举起砍刀对着变异蜘蛛就是一顿乱砍。
变异蜘蛛被连番攻击后狂暴起来,它趴倒在地,两条腿开始乱挥,把他们三人都逼退了近二米。
托尔眼看不能近身战斗,正束手无策之际,看到大门口被西蒙丢下的猎枪。
他赶紧跑过去拿起猎枪,递给身前的那个拿左轮手枪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枪,从腰间摸出两发子弹上膛,对着蜘蛛就是两枪。
变异蜘蛛本来就伤得很重,左腹又挨了两枪,它停止了攻势,猛得起身冲出了墙外,摇晃着身体快速地钻入到墙外的一片废墟中。
变异蜘蛛一逃跑,托尔赶紧带着两个男子来到墙边。
西蒙被压在倒塌的墙体废墟下,之前幸好有些凌乱的石块挡着才不至于当场毙命。
可是刚才变异蜘蛛偌大的身体整个压了下来,再是一顿乱折腾,身子下的石块都被压成了粉末,西蒙终究还是难逃一劫。
等托尔他们翻开上面的碎石找到他时,西蒙的口鼻都已经渗满了鲜血,身上的骨头也已经全都碎了,没有了一点生机。
托尔和同伴含着泪把他的尸体从乱石下挖了出来先放到一边,马上返回到祁源远的身边查看。
发现他受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马上安排身边的中年男人把祁源远背上楼,交给贾琳娜治疗。
托尔和剩下的中年男人回到楼梯口,为了不让青年男子的亲人看到他的惨状,他们把半截尸体搬到了墙外,找一处废墟掩埋了起来。
等他们收殓完了青年男子的尸身,两人再次回到西蒙的尸体旁,抬起他的尸体一起返回了楼上。
才到四层楼梯口,曾经在通道里给西蒙传过话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男孩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到西蒙的尸体小男孩一下就冲了过来,“爸爸!”中年妇女抱着小男孩痛哭起来。
“萨拉尔呢?”白发老人在米拉祭司的陪同下从通道里走了过来。
“被那畜生吃了。”托尔隐瞒了半截尸体的真相。
“啊!”听到这个消息,一个年轻的女孩昏倒在地,她是萨拉尔的妻子玛蒂。
“快,托姆送她回房间,看好她,等下我让贾琳娜去看看她。”米拉祭司对跟着托尔回来的中年男人说道。
托姆擦了擦眼睛,抱起了玛蒂走上了楼梯。
米拉祭司看着眼眶红润的托尔,示意他凑近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还有正事要忙,贾琳娜的手也受伤了,你去六层看看她是不是要帮忙,另外西蒙他们的事你先不用告诉她,我们稍后会跟她说。”
托尔接到指示,强忍着悲伤就上了楼。
等托尔离开,米拉祭司走到中年妇女身后,轻声劝慰道:“吉儿,别太难过了,阿布还需要你照顾,之后我们会好好安排的。”
“米拉婶婶,克劳叔叔!”中年妇女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位老人眼中也满是泪花,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吉尔使劲想拉起阿布,“走,我们回房间,让爸爸安息吧!”
阿布死死拽着西蒙的衣服不肯松手了一阵,直到西蒙的衣服被阿布生生撕下一块,吉尔才趁着阿布跌倒,顺势把他抱了起来。
在阿布的哭闹中他们上了五层,即使回到房间关上门,那哭喊的声音还是久久没有停息。
一阵吵闹把所有人都惊动了,大家纷纷来到楼梯口,看到西蒙的尸体,大家都鸦雀无声,悲痛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楼宇。
托尔听着楼下阿布的哭喊声,心里更是一阵酸疼,他还是强忍着走进了六层晏盈他们的病房。
“怎么了?是谁?”贾琳娜原本坐在桌边看到托尔进来,一下站了起来问道。
“没什么!”托尔强装镇定,“他们怎么样?”
“西蒙是吗?”贾琳娜右手包着厚厚的纱布,左手颤抖着死死托住了受伤的右手,她的语气平淡得让人神伤。
托尔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西蒙和贾琳娜都是孤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亲兄妹。
即使西蒙成家了,他的家人对贾琳娜始终就如同亲人,在贾琳娜的心中西蒙就是他至亲的哥哥。
贾琳娜一下坐回到了椅子上,两行热泪挂上了脸颊,她无声地哭泣着。
“阿姨,别哭!”阿诺尔从晏盈床边走了过来,学着大人的样子,摸着贾琳娜的头安慰她。
“嗯,嗯。阿姨,没事。”贾琳娜用左手抹了抹眼泪,强挤出一个很尴尬的笑容,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滴落。
阿诺尔没有再说什么,他好像感觉到自己不应该说话了,只是静静站在贾琳娜身边,像母亲安慰自己时那样,来回抚摸着她的头。
托尔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白现在最心疼的应该就是她了,要不是自己无能或许这些就可以避免,西蒙终究是为了帮他才送命的。
内疚懊悔各种复杂的心情让他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一边含着泪默默地看着。
这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氛整整维持了近半个小时,终究还是贾琳娜先开口了。
“我没事。我去看看他们。”贾琳娜摸了摸阿诺尔的小脸蛋,站起身去查看祁源远和晏盈。
阿诺尔和托尔看到贾琳娜起身,都跟着来到她身后。
贾琳娜简单看了看晏盈的脸色,听了下她的呼吸就向祁源远的床边走去。
祁源远光着上身趴在床上,背后有一大块紫色淤青,一看就是受了内伤。
“这样等下去不行了!”贾琳娜转头对托尔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苏醒下?”
“办法是有!”托尔摸了摸头,“就是,那是审问时才用的,对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是说泼水?”贾琳娜瞥了他一眼,“没有别的了?”
“婶婶,你是救人的,我是...”他本想说自己是杀人的,看到边上的阿诺尔正傻傻看着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确实也没什么其它办法更有效了。”贾琳娜转身摸了摸阿诺尔的头,“阿诺尔,你也照看姐姐挺久了,去边上休息会,我们要忙一下。”
阿诺尔迷惑地看着贾琳娜。
托尔一把抱起他,就把他抱到了桌边,然后提起桌上的水壶走回了祁源远的床边。
“你先坐会,我要给你的哥哥检查,你不用担心。”贾琳娜对阿诺尔说。
“是叔叔!”阿诺尔坐下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一丝笑意划破了贾琳娜忧伤的眼神,仅仅一瞬,但却是实实在在让她感觉有些许宽慰。
“来吧!慢点!”贾琳娜看着手中提着水壶的托尔。
托尔把水壶举到祁源远的脸旁,慢慢滴落地水珠很快就打湿了整个枕头,祁源远也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张开嘴像是要接水喝。
“给他喝点。”贾琳娜说完,托尔就把水对准到了祁源远的嘴边。
喝到水的祁源远,又清醒了许多,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下意识想翻身,疼得他“嗷!”的干嚎了一声。
“你别动!你应该是受了内伤。你觉得哪里疼?”贾琳娜趁着祁源远清醒赶紧问。
“背后都疼!”祁源远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这不好办,要是内伤,我得确定是哪里,不然不能给你做手术!你能说清楚点吗?”贾琳娜急切地问着。
“你还会手术?这可都是失传的技能了。”祁源远边说边竖起一个大拇指。
“别浪费时间,我要知道哪里疼,不行我只能上手按了,我怕你受不住又昏过去,那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你要死的,你明白吗?”贾琳娜焦急地说道。
“阿诺尔在吗?”祁源远问贾琳娜。
“阿诺尔!”贾琳娜把阿诺尔又叫了过来。
“叔叔?”阿诺尔来到床边不解地看着祁源远。
“不是叔叔,哎,算了,你右手伸到我的右手边,我要给你画个法阵。”祁源远有气无力地说着。
阿诺尔有点犹豫了,他对之前让他疼得半死的法阵还心有余悸。
“这次不疼。”看阿诺尔的神色祁源远马上就领会到,“快,我感觉,我要撑不住了,有点困。”
阿诺尔还在犹豫,贾琳娜赶紧捧起她的右手送到祁源远的手边,“阿诺尔不怕,阿姨陪着你,不用担心的。”
阿诺尔点了点头,祁源远费力地把眼角的余光聚焦到阿诺尔的右手上,咬破食指在他手心划拉了一阵。
“好了,你等下把手放在我身上发动技能就好了,不会疼的。”说完,祁源远就又昏睡了过去。
阿诺尔看了看贾琳娜心里有些忐忑。
“别担心,相信你哥哥!”贾琳娜虽然不清楚祁源远要做什么,但是感觉应该不会有危险,哄着阿诺尔把手放在了祁源远背上。
“量子解放,回声。”
心念一动,阵阵能量波从阿诺尔手心的法阵进入到祁源远体内。
一分钟后,能量散尽,一幅身体内部的立体构造图出现在阿诺尔手中,随着阿诺尔的心念投影还能随意放大缩小。
“这是?”贾琳娜和托尔都被惊呆了。
“全息投影吧!我之前在医院看到过!”阿诺尔有点骄傲地说道。
“这就是全息投影,之前也就听老师说过。”贾琳娜看着眼前的投影,眼中冒着精光,“让他大点,我仔细看看。”
贾琳娜全神贯注地观察了好一阵后对阿诺尔说,“看清楚了,没有伤到心肺,只是肠胃有出血,还来得及,阿诺尔这个你能维持多久?”
“不清楚,但是好像已经记在我脑子里了。”阿诺尔说着,投影就消失了,当他心念一动,投影又出现了。
“好!我准备手术,等下你跟我一起,不要看手术过程,就在我身后待着,需要看投影的时候你给我看下就好。“贾琳娜郑重地对阿诺尔说。
“好的!”阿诺尔玩着手中的投影已经不在意其他的了。
贾琳娜赶紧让托尔找人去清理手术室。
说是手术室其实相当简陋,就是一些比较干净的塑料膜围着一张床,一些历经了半个世纪风雨的古董仪器摆在床头,墙角有一台满是锈迹的小型燃油发电机,手术用品的消毒完全就是在一个锅里烧开了水煮着。
没多久,托尔就带着人回来了。
他们几个人抬起祁源远趴着的床板,跟着贾琳娜来到了这个还算干净的手术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