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看一眼在柜台那边玩儿的秦谢,再回头看向凌昭,还是那么嬉皮笑脸的。
“你这要吃人的眼神,让我看着害怕。”
凌昭压紧了唇,把那盒子丢回他面前:【为什么要害我?】
“害你?这话怎么说?”秦湛一脸无辜,一脸不知所以,可是看起来又贱贱的,绝对不无辜的样子。
凌昭想治他的罪都不行,咬紧了牙齿。
【他们说你拿到了项目的资料,以此作为谈判条件,拿到了君海科技的合作合同。】
秦湛扯了扯嘴唇,似笑非笑地瞅着放在针线筐里的手机。
“你删我微信的理由就是这?为了跟霍总表衷心,你对他没有二心?”
凌昭死死瞪着他。
“哎,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你更应该跟他离婚了。连自己的老婆都怀疑,霍总是怎么撑起那么大一家公司的,该不是靠他身边那个秘书吧?”
凌昭的眸子暗了暗。
对霍奕修没有了感情是一回事,可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霍奕修与范文欣的感情,又是另一回事情。
霍奕修有没有真本事,凌昭是清楚的,范文欣对霍奕修的帮助有多大,她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可是,这么多年来,范文欣始终都在霍奕修的身边,牢牢占据着第一秘书的位置,如果不是她的真本事,那就只能说明,霍奕修愿意给她这个称号。
君海科技的第一秘书,无论在哪里,都要被人看高几分。
不像她,一个哑巴太太,人人视为累赘。
秦谢捧着一把小点心过来,小孩子比大人敏感,看出凌昭的脸色黯然,踢了秦湛一脚:“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秦湛捂着小腿骨:“臭小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我看到了,她快哭了!”小家伙认定秦湛欺负人,龇牙挥起小拳头,秦湛连忙接住,对着凌昭说,“你问她,是不是我欺负她。”
秦谢看了看凌昭:“你为什么不高兴?”
凌昭脸色淡淡的,低头继续串她的珍珠。
秦谢抿了抿唇,看到桌上无人问津的礼品盒,抓起来三两下拆了**。
又是一只亮闪闪的金镯。
秦谢抓起凌昭的手,非要给她戴上:“秦湛说你喜欢黄金,我也觉得金子比包好看。你觉得好看吗?”
小家伙问得挺认真的。
凌昭瞧着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秦谢着急地问她:“喜不喜欢?”不等凌昭回答,又霸道表示,“你肯定喜欢,这是我挑的,我送给你的。”
凌昭看向秦湛,秦谢的小胖手捂着她的脸,非要她看他。
“我买的,你看他干什么。”
凌昭相信秦家小太爷很有钱,随随便便一个玩具都价格斐然,可是,他送她镯子做什么?
秦谢忽然放下小胖手,背在身后,胖嘟嘟的圆圆身体摇晃,几分扭捏,耳朵都红了。
“你给我做衣服,我送你礼物。懂吗?”
小孩子的衣服,做起来不比成人的简单,更何况这孩子胖,又废布料又费设计细胞。
凌昭送他时没当回事,只求他别再来捣蛋坏她生意,没想到他开始懂事了,竟然知道礼尚往来。
不懂事的是秦湛。
当时她只说赔他一件衣服,没说送给小胖子。但这对父子,拿了她的衣服就走,没给一分钱。
只是用金镯抵衣服钱,如果是秦湛这么做,她收得不亏心。但这是小孩送的,她哪好意思。
凌昭要脱下镯子,秦谢按住她的手,急了:“你不许脱下来!”
说着,脸更红了,额头竟然冒出了汗。
凌昭疑惑,秦湛盯着手机,似乎有什么事,他站起来把手机揣回兜里,漫不经心地说:“你看了他身子,不得对他负责?”
凌昭微微张开嘴巴,这叫什么话?
“我有点事,他留在你这里,晚上过来接他。”
然后在凌昭莫名其妙的注视下,真走了。
秦谢红着脸坐在凌昭旁边,觉得距离近了,不好意思的往旁边挪了挪,乖巧地吃起点心来。
凌昭瞧着孩子,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还没跟秦湛算账呢,他竟然又把小孩丢给她了!
接下来几天,秦湛都把秦谢送到她的店里,每次都是那个借口,说什么要她对孩子负责。
好在小家伙还算安静,之后来的几次,不是带了书,就是带了玩具。
不吵不闹的,就是零食吃得有点多,店里的点心一大半进了他的肚子。为了客人有的吃,凌昭不得不叫表姐多买一点送过来。
不过虽然莫名其妙的,有了这个孩子,凌昭又是要忙工作,又要照看孩子,没多少闲心想起霍奕修那个浑蛋。
只在关起店门后,一个人拿一杯热牛奶,静静坐一会儿。
这段时间,霍奕修没有来过店里。
表姐说他很忙,每天很晚回金玺园,她下班时他还没回去,早上她去金玺园,他已经走了。
因为家里没有要吃饭的人,也没什么要打扫的,表姐的工作更轻松了。她也不闲着,除了照旧给凌昭做饭送餐,还做了很多小蛋糕,跟点心一起送过来。
凌昭微微失神。
她不在金玺园住着了,不是方便他与范文欣幽会了吗?
还是上次她突然出现,吓着他们,改去别的地方幽会了?
她哂笑一声,抿一口牛奶,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里还是有霍奕修这个祸害,连忙摇了摇头。
然后是苦笑。
跟他纠缠了那么多年,可能真的是深入骨髓了,不愿想他,还是会忍不住。
……
“奕修?”范文欣见霍奕修又在发呆,推了下他的手臂。
正好碰在他的伤处。男人本能地嘶一声,眉心皱了起来。
范文欣看他脸色不对,伸手摸他的额头:“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话还没说完,触手是滚烫的体温,“你发烧了?”
与此同时,男人的白衬衣上印出血迹。
范文欣脸色一变,不顾男人的推拒,解开他的袖扣,推高衣袖,触目是一条染了血的纱布。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谁弄伤了你?”
男人皱着眉,把衬衣拂下来:“我先回去,宴会的宾客名单,你拟定之后给我就行了。”
他抓起钥匙,范文欣却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她一脸着急:“你受伤了,我怎么放心。不行,你让我看一看。”
她强按霍奕修的肩膀让他坐下。
霍奕修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没什么力气,竟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推坐下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霍母进来,看着这一幕愣了愣,下意识退出去,脑中回想上一秒看到的,嘴唇竟然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