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看了他们俩一眼,抿唇偷笑,借口回房先走了。
月光与水面交相辉映,倒映着湖边一对璧人的身影。
齐钟意不死心,问他:“你妈说的宝贝和秘密基地到底是什么啊?”
顾元洲转头:“她说什么你都信?骗你的,我哪有什么宝贝。”
他望着水面上齐钟意的影子,心道,他的宝贝近在眼前。
“你妈怎么可能会骗我?”齐钟意不信,“该不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吧?”
顾元洲:“想知道啊?”
“嗯。”
他垂眸看着他,眼底闪烁着星光:“你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啵”一声,齐钟意不等他说完,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倒是让顾元洲愣了愣,无奈地揽着腰将人搂进怀里:“真的没有什么宝贝,我妈说的秘密基地和宝贝,其实就是一根鸭毛和装鸭毛的小木箱。”
齐钟意显然不相信:“你说儿豁。”
“……”
顾元洲沉默住了,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词汇。
齐钟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最近刷短视频有点上头。
“怎么就一根鸭毛呢?”
顾元洲回忆了一下,淡淡地道:“或许是因为那是我妈最后一次见到我哭吧,她觉得很有纪念意义。”
齐钟意这才知道顾元洲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都那么与众不同,在别家的二世祖们开始出去嚯嚯家里的钱的时候,他在顾家宽敞的大别墅里养鸭子……
养的还不是那种宠物鸭,是某天佣人买回来准备宰杀的活鸭。
顾元洲养了一个月,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喂鸭子,出门前也会叮嘱佣人拿新鲜的菜叶喂它,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鸭今天有没有变成晚餐。
后来,顾老爷子觉得他养鸭子玩物丧志,半点没有顾家少爷的样子,一怒之下让人宰了炖了汤。
那根鸭毛是他放学回家之后唯一找到的东西,大哭了一场之后,秉着炖都炖了,不如让鸭子的死更有价值的想法——小顾元洲猛喝了两碗汤。
然后找了个紫檀木箱子把毛给装了起来。
齐钟意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对于那时候的顾元洲来讲,这毕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后来,那只箱子找不到了,而顾元洲当时已经在接受严格的继承人训练,早已没了从前稚嫩的心。
如果不是文心今天提到,他可能永远都想不起这件事了。
齐钟意伸手抱了抱他:“安慰一下小时候的你。”
顾元洲垂眸盯着她的唇:“长大后的顾元洲觉得你用其他的方式安慰可能更有效果。”
齐钟意下意识看了眼周围,冷不丁看见了二楼窗边那个身影,根本不好意思在他妈妈面前和他接吻。
“今晚月色很不错哈……”她尬笑了两声,转身一溜烟跑了。
“我先去洗澡了。”
顾元洲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抬头看见了二楼,优雅的文女士偷偷看过来的身影,见他看过去,一把把窗帘给拉上了。
顾元洲摇头,有些好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妈和齐钟意应当会有很多契合之处。
文心给她安排的房间在三楼,从上面能够俯瞰整个花园。
齐钟意洗完澡,刚吹完头发出来,正准备去看看顾元洲是不是还在下面,就听见房门被敲响。
她随意抓了两把头发,打开门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顾元洲。
顾元洲靠在墙上,一手勾着她的长发摸了摸,难得慵懒:“洗完了吗?”
齐钟意点头。
顾元洲站直身体,示意她下楼:“下午跟你说的,带你见宝丰妇幼那片地经手的人。”
齐钟意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这么晚吗?”
顾元洲点头:“就在楼下。”
齐钟意揣着疑惑下楼,却见楼下只有文心一人。
宽敞复古的客厅里,亮着暖色的光,她穿着居家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白框眼镜,正靠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
见他们俩下来,温和地笑了笑:“来了,坐。”
齐钟意白皙的手指戳了戳顾元洲的腰,小声问:“你说的人,该不会是你妈吧?”
顾元洲点头。
客厅里,顾元洲拉着齐钟意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同她解释:“我妈是当年收购宝丰妇幼那片地的主导人。”
齐钟意不解:“阿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去收购一片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抵?”
不说本身的收购费用了,还另外拿了一大笔钱用于帮助受害者家属。
文心表情有些复杂,回忆起当年的场景:“其实,元洲本来应该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她看着顾元洲,有些懊悔。
顾元洲出生没两年,他姐姐顾汀兰就嫁人了,如果他能多一个同龄的弟弟或者妹妹陪伴,或许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当年我在磐城那边出差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怀孕了,直到差点流产了才知道,可惜最后也没能保住,我在宝丰妇幼住了两天才出院,火灾发生时,我刚被元洲他爸接走,没想到我前脚刚出院,就听说医院着了火,差一点我也死在那里了。”
文心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继续说道:“我那时心里难受,又听说了火灾的事,那些无辜的婴儿和死去的人,我无法坐视不理,于是我决定收购那块地,出钱安抚了受难者家属,就当为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积福了。”
那一天,她的孩子也死在了医院,险些她也死在了那里。
富硕的人家都信一些因果循环和命,文心觉得冥冥之中她和医院有牵绊,不然也不会她出院了才突发大火。
文心叹了口气,多年前的往事浮上心头,至今都能感受到笼罩着的绝望和悲痛。
她转向齐钟意:“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在那家医院出生的,但是要想找到你的父母……”
她摇头:“太难了,很多人连一抔骨灰都没留下,世间就没了他们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