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小颖,我都清楚,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孩子就算有万分之一活下来的几率,我也愿意踏遍万水千山去寻他。”
宁颖握住她的手:“姐,我明白你的心思。”
一个星期后,郑铮从G城回来,带回来了许多G城特产,也带回了医院的消息。
他将一个档案袋递给宁家姐妹。
“这个资料是我亲自去医院调出的,医院那边说没有任何问题。”
宁颖打开档案袋看了一眼,无论是资料还是流程都没有任何疑点。
难道真的只是姐姐想多了?
宁娜的眼眸中一片灰败。
她到底没那个好命,她的孩子也没侥幸活下来。
宁颖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姐?”
宁娜将悲伤掩在眼底,朝着她笑了笑:“小颖,我没事,就是……就是想着等有时间了,我再去G城看看他。”
当时宁颖为他买了一个公墓。
宁娜心里始终过不去这道坎,一直没去看看他。
“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郑铮搂住她的肩头,似是支撑住她的身体:“娜娜,我已经带盼安一起看过了,只要你想去,我们爷俩随时都带你一起去,你要是不想去,改天我遣人把他的骨灰带回来,人总要魂归故土的。”
那个孩子是宁娜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她的眼泪再也兜不住了,抱着郑铮无声的哭了起来。
郑铮知道她依旧过不去这道坎,便没再提及这件事情。
转眼间到了盛夏,实习结束的学生纷纷返校,也到了他们毕业的日子。
当天,秦昭特意跟部队请了假,把小悦柠打扮的漂漂亮亮,抱着她一起去参加宁颖的毕业典礼。
相较于往后,这时候的毕业典礼比较简单,学校老师讲话完毕,学生们便自由照相留念。
宁颖跟李美好都带上了自己的娃,他们的丈夫则守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两人都身形高大,一个面容英俊,一个面容硬朗,偏偏这两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有些违和。
众人顿时向宁、李投向羡慕的目光,纷纷夸两人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宁颖、李美好、史珍香,还有姗姗来迟的游惊鸿站在一起准备合照。
宁颖揣测游惊鸿应该已经跟史珍香挑开了,导致两人看上去有些别扭,以至于站位时,两人离彼此远远的。
四人合照结束后,李美好把史珍香推到了游惊鸿身边:“刚才我跟颖子已经照了合照,你俩再合一个呗?”
游惊鸿想要推脱时,史珍香大大方方道:“游同学,那就照一张吧。”
她就当跟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告别。
游惊鸿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随即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典礼结束之日便是各奔东西之日,整个校园里难免弥漫着悲伤低沉的情绪。
李美好提议晚上一起聚一聚,宁颖负责安排酒店。
“我可说好,今晚只有我们四人,不许带家属。”
站在一旁的高石立马反对:“好好,咱儿子才五个月,你忍心看他被饿的嗷嗷叫。”
李美好朝他翻了个白眼:“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高石瞬间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秦昭对宁颖叮嘱道:“今晚你跟他们尽情玩,我晚上过来接你。”
已经两个半月的小悦柠越发的水灵了,眉眼里有了几分宁颖的模样。
宁颖时常感慨,幸好当时没丢掉,否则得后悔死。
她有些不舍的将闺女抱给他:“闺女要是闹得厉害,你就抱着她来找我。”
“有我陪着她,她乖的很。”
也是,平日里秦昭白天一有空就带,晚上更是全程换尿布、喂奶粉,小家伙很黏他。
宁颖顿时有些吃味:“看把你能的。”
秦昭顿时哄道:“我哪有你能啊,咱闺女这机灵样不就随了你。”
“哼哼,模样也随我。”
“是是是,我媳妇儿是天下第一好看,我闺女数第二。”
宁颖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只是他腰腹上的肌肉太紧实了,有些打滑。
秦昭猛然攥住她那只作恶的手,低声道:“媳妇儿,等回家我再给你使美男计。”
“……”
等秦昭带着孩子离开后,李美好调侃道:“你家秦昭越来越会哄人了,不像我家那个,就是一榆木疙瘩。”
“你跟高大哥还没和好?”
“哼,在我眼里,他就是我儿子的老妈子,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我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人家高石待你也不错,而且在你们家伏小做低这么久了,你也该给人家一个机会了。”
李美好捋了捋发丝:“谁让他毁了我最期待的婚礼,一个女人能有几次婚礼,他就是活该!”
四人打车来到了京平最地道的国营饭店。
宁颖将菜单递给几人:“今天我请客,你们想吃啥就吃啥。”
李美好:“算啦,平时都是你请,这次轮也该轮到我了。”
游惊鸿:\&还是我请吧,你们都是女士,就我一个男士,让女士掏钱,我这脸往哪儿搁。\&
史珍香:“你们平时可没少照顾我,还是我请吧。”
最后李美好拍桌:“算啦,咱们这次AA制。”
众人表示赞成。
菜上齐后,四人难免聊起了自己毕业后的去处。
李美好靠在宁颖的肩头:“颖子,反正我这人不求上进,以后就抱紧你这条大腿,跟你混了。”
“有你帮我坐镇,我当然求之不得,珍香打算去哪儿?”
宁颖知道自从游惊鸿跟史珍香挑开后,她就离开了医科院。
李美好顿时搂过史珍香:“姊妹,你就别犹豫了,跟我一起抱住颖子的大腿吧,咱俩以后跟她吃香喝辣。”
史珍香:“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正好前段时间军区那边招收医学人才,我就报了名。”
她没有宁颖的脑子活泛,也没有李美好的好口才,根本做不了生意,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在宁颖那里分一杯羹。
宁颖笑道:“那敢情好啊,说不准你还能分到秦昭的部队,到时候让他帮你介绍个同事,咱俩就在家属院做邻居。”
史珍香:“我……我现在只想找个安稳的工作,至于感情的事情……以后再说。”
游惊鸿接了科室的电话就匆匆跟三人告别,临走的时候他悄悄的结了账。
宁颖送他离开时,他叮嘱道:“颖子,你们三个属香香的酒量最差了,你别让她喝多了。”
“游惊鸿,既然你已经放弃了她,那就别再插手她的事情。”
游惊鸿愣了一下,半晌才道:“颖子,她太好了,是我配不上她。”
“游惊鸿,我希望你放手真的是因为不爱,而非不清醒,再也没有像香香这样只是单纯的爱你这个人的女孩子了,你别后悔就行。”
宁颖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酒店。
游惊鸿在外面愣了好久。
此时夜空中飘落下雨滴,这是入夏的第一场雨。
他伸手接住雨滴,任凭它们从掌心滑落。
“宁颖,再见……”
宁颖回去的时候,史珍香大抵是喝醉了,正搂着李美好哭。
“我到底哪里不好,他怎么就不肯接受我?”
“史珍香,你清醒一点啊,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你要点个头,我明天就帮你找一个。”
宁颖坐下来淡淡道:“我问过他了,你想不想知道他的答案?”
史珍香顿时吸了吸鼻子,将身子坐直:“他说啥了?”
“他说,他不爱你,自然不会将就自己,所以你也要往前看,以后找一个眼里只有你的人嫁了吧。”
史珍香顿时嚎啕大哭。
李美好朝着宁颖使眼色:你咋不安慰安慰她?
宁颖:我要不让她快刀斩乱麻,以后很难迈过这道坎儿。
史珍香喝的酩酊大醉,两人将她架出去时,恰好遇到了跟同学结束聚会的白旦达。
他连忙把宁颖推开,接过史珍香:“你们咋让她喝成这样?”
李美好:“你讲不讲道理啊,是她自己要喝的,再说了人家喝成啥样关你屁事?”
白旦达脸色涨红:“我……我正好顺路,送她回宿舍。”
李美好想要说什么时,宁颖拦住了她,随即朝着白旦达摆了摆手:“路上慢点,她要是出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姐,我办事你放心。”
白旦达扶着史珍香上了车。
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夜色,李美好忍不住嘟囔道:“白旦达这小子该不会想趁虚而入吧,那香香今晚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啊,咱俩岂不是推她下坑的助推手么?”
“放心,他没那个胆儿。”
宁颖对白旦达的人品还是很放心的。
不过这小子现在怎么明目张胆的叫她一声‘姐’了。
她同意了吗?
秦昭早早的就将车停在了路旁,见外面下雨,他撑了一雨伞走向宁颖。
雨幕中,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温柔,笔挺的双腿缓缓朝着她迈过来,温柔又坚定。
宁颖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秦昭几乎把整个伞都倾向她:“媳妇儿,怎么了?”
“没事,喝了点酒,脚有点软。”
秦昭忍着笑意,他知道自己媳妇儿的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他也不拆穿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单手将她抱起:“走喽,咱们回家。”
李美好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看到姗姗来迟,骑着个破自行车的高石,她顿时一脸嫌弃。
高石连忙把雨披递给她:“咱家车坏了,快上来吧,一会儿雨越下越大。”
李美好嫌弃的将雨披套在身上:“车坏了你就不知道借隔壁秦爷爷的用一下?”
“我哪好意思开那个口,再说了自行车也没啥不好的,媳妇儿,你抱紧我,我骑快一点就成了。”
李美好不情不愿的搂住他的腰。
高石想到秦昭跟他出的招,故意把自行车往石子上压,一路上颠颠簸簸。
李美好气的直掐他的老腰,气到深处,直接扯下他的雨披,揪住他的耳朵一阵教训。
“你老眼昏花了啊,怎么竟挑有石子的路走啊。”
“老娘的屁股都快颠成两瓣了!”
高石心里一阵嘀咕,这咋跟秦昭说的不一样啊。
听着背后的骂声,他算是咂摸出味来了。
是媳妇儿不一样,他媳妇儿就是那种泼辣且跟浪漫绝缘的性子。
搞不好今晚他回家还得跪搓衣板。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屋内也是嘈嘈切切错杂弹。
秦昭帮宁颖拎来兑好温水后,自己则去澡堂里冲了下冷水澡。
今晚他把悦柠托付给了陈秋萍,可以搂着自己媳妇儿美美的睡一觉。
他擦干净头发后,就i掀开宁颖身上的夏凉被钻了进去。
宁颖嫌弃道:“热死了,离我远点。”
他却越发的把她搂在怀里:“刚才怎么不嫌我?”
“刚才也是一身臭汗,我困死了,不想再洗了。”
“那你睡,我帮你打扇。”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蒲扇帮宁颖打着。
宁颖太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隔壁搬家具的声音。
“隔壁来人了?”
“嗯,许仁墨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他虽然降职了,但还是住在家属院,不过听说他妈帮他张罗了门婚事,对方是个寡妇,有个一岁多的男孩留给了男方,不过听说家里做点小生意,有些资本。”
宁颖忍不住唏嘘:“许家就这么想攀高枝。”
苟漾确实可恶,她前脚刚死,许仁墨后脚就娶了新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听许仁墨的意思是,两人都是二婚,索性就周末请大家伙儿吃个便饭就算礼成了。”
“咱们还去?”
“媳妇儿,你不想去就在家看悦柠,我一个人去就成了,我跟他毕竟还在一个部队,面子上要过得去。”
“丽姐跟清姐去,我就去。”
周末的时候,许家在院子里摆了几桌。
洪丽跟杜清约着宁颖一同赴宴。
“我听说新娘子是从南方过来做生意的,挺有本事的。”
“许仁墨就喜欢找这种能给自己装门面的媳妇儿。”
家属院里的人相继入座,许仁墨拎着酒壶走出来倒酒,却不见新娘子。
不过几个月不见,许仁墨的身上显然少了以往的傲气 与意气风发,背有些驼了,人也没了精神气。
“老许,怎么你一个人敬酒啊,新娘子呢。”
许仁墨支支吾吾道:“她不太舒服,今天我一个人代替了。”
此时屋里的女人挑开门帘子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顿时一愣。
宁颖抬眸便对上女人恨意凛然的目光,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