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晶云又畏缩起来，她是不是太自私了？但她好像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她不是从小就自私自利吗？想来大概是那一份纯善灵魂的影响。

    莫霁拉起她的手：“你这时候又愧疚个什么？我都说了我早就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了。”

    沈晶云抿着嘴，十分纠结，她听到有人走楼梯上来了。

    莫霁语气竟带上了急躁：“快些吧，晶云。你不确定我没有办法发动天赋。”

    “对不起，我……我太自私了。”沈晶云嗫嚅着嘴唇，她好恨说一套做一套的自己，虚伪！

    “我，我一定会记得你。”沈晶云的手颤抖着回握住莫霁的手。

    莫霁哑然，她笑了笑，眼神复杂得沈晶云读不懂，以自己的消失去赌一个根本不确定的未来，莫霁心里的千般万般思虑，恐怕用言语难描述得清。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沈晶云听来却是越来越飘渺，莫霁的眼睛渐渐变得金黄，和莫霏的瞳孔一般，沈晶云好像看到了星空、看到了宇宙，那是一道深邃而神秘的金。群星在身边闪耀，她不知在宇宙的哪个位置，遥遥看见了地球，她耳边吹过呼啸的风，往地球的某一处吹去，那个地方就越来越大，事物愈发具体又清晰，景观在沈晶云身边形成了。

    她的眼幕被金光占满，在一阵钟表的“嘀嗒”声中，她的眼前清明起来。沈晶云定了定神，环顾四周，这里是镜湖，她如此确定，因为自己的灵魂，亦或说是她的两份神力都在与镜湖底下的能量共鸣，震得她头晕目眩。

    沈晶云短暂地为莫霁即将在时空回溯完成后消失伤心了一瞬间，为了不至于让莫霁的牺牲白费，她首先要确定的一点是，这是哪个时间点？

    沈晶云忍住身体的不适，镜湖，这里是天镜，天镜是个很玄乎的地方，为了防止自己变成异化者，鲜少有人把这儿当作饭后散步的地方，只有开启天镜试炼的时候，大家才会大张旗鼓地来到天镜——那也只是外围。

    沈晶云皱着眉头，她体内的能量疯狂增长，这让她十分不舒服。仅仅是天镜表层、镜湖外围，能量增长虽也有，但不是这么猛烈，可以得知她现在在镜湖里层，按照莫霁应该经历过的，与现状相符的只有一种情况——天镜试炼。

    “天镜试炼会打开镜湖里层，听说天赋能量会比在天镜增长得还快增长，接受不了的人会变成异化者。”李之钧煞有介事地说，“你们这群没头没脑的，傻乐什么呢！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再有危机意识有什么用？这是天命所为，我们能反抗吗——除非吕鹿研制出压抑天赋能量增长的药物。”沈霖泉打着哈哈，他在天镜外围踱步和吕鹿一起寻找珍奇草药。

    李之钧不屑地哼声：“用得着研制药物吗？不是有压制天赋能量的天赋饰品么，就打造了一条项链，被祁风抢先了，你们现在就去打劫他保命吧。”

    “说话真刻薄。”吕鹿抽了李之钧胳膊一下，“真担心你弟弟长大不会也是这副讨人厌的样子。”

    “你和沈霖泉就两个人孤芳互赏去吧！”李之钧哼哼道，“反正你们快成年了，到时候成年礼和婚礼一起办了得了！”

    “李之钧！”吕鹿恼了起来，抓起地上的石头往李之钧身上丢。

    “哎，别打了，我们还要组队呢，队内不合这怎么好？”沈霖泉走上前来把二人拉开，他揽过李之钧的肩膀，“兄弟可不能没了你，没了你我们的战力少了一半呢，你知道天镜试炼对吕鹿这种辅助天赋简直是蛮不讲理，我们就担待着些吧。”

    “哥们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李之钧拍了拍沈霖泉的手，“唉，说起来我们的下一辈是不是也要参加天镜试炼？真可怕。”

    “嗐，这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还是过一天看一天吧，你也不能代替他们参加啊。”沈霖泉放开了李之钧。

    “说到这件事，沈霖泉是不是还有个不在天赋者世界的妹妹？”祁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笑眯眯地在三人之间走来走去。

    “你又从哪儿来的？不在莫家好好待……”李之钧话说道一半被沈霖泉截住了话头。

    “我也没见过她几面，堂亲罢了，联系不是很紧密。”沈霖泉应答如流。

    “是么？我还想着让你当个中间人介绍一下呢。”祁风说，他不知用什么手段已经得知了阿波罗家水晶球的预言，题外话，正是这次关于神选之子的关键预言让阿波罗家族免去了此次天镜试炼。

    “你要干什么？”沈霖泉警觉起来，“可不是要对我妹妹下手吧。”

    祁风摇摇头，他得知从沈霖泉嘴里打探不出情报了，干脆转移了话题：“难道你妹妹会喜欢我这样？”

    沈霖泉真的认真打量了一下祁风：“如果她只喜欢脸的话，说不准。”

    “喂。”李之钧打断，“祁风也算长得好看么？”于是沈霖泉又打量起了李之钧。四个人就着情感话题谈论了起来，十四五六的年纪，正是对酸涩的恋爱情绪感兴趣的年龄。

    “你不去加入他们吗？”莫霁和莫霏坐在湖边，这里的湖边当然是镜湖表层的“湖边”，“你和他们年龄差得也不大。”

    “那你为什么不去？”莫霏反问，“我要做好天赋全开发的准备。”他深棕色的瞳仁盯着镜湖中央，“每次都只差一点点，这次有了天镜的能量加持就一定可以。”

    莫霁叹气，上下抚摸他的背：“我的弟弟啊……”她说得很轻。莫霏简直是天性恶劣，用道德评判他，他几乎称得上毫无人性，刚刚成年而已，和祁风先后创造了震惊整个世界的惨剧。

    祁风是把他所有仇人都杀遍了，莫霏是把招惹他的小贵族的家族都杀穿了，血流成河、从老到小，连仆人都没放过。祁风还能用他天生没有感情来解释他的行为，况且他杀的人都与他有相当过节，但莫霏并不是情感淡漠之人，毫无理由地，他只是想杀人，就把整个家族都屠戮了。

    这样可怕的一个人，唯独对他的姐姐还保留着一点点人性。莫霁心中不停叹气，她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天她使用了天赋，记忆中再也没有她的莫霏会变成什么样。

    “试炼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其余谁也不要管，我会保护你。”莫霏目视前方冷冷地说，又过了一会儿，“当然，你要是想粘着祁风我也不会说什么。记得看好你的传送石。”

    莫霁叹着气，没有再说什么。是她刻意疏远的莫霏，但可怜的莫霏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因为一个外来者远离自己，莫霏和祁风之间的仇恨，她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