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和我哥哥竟然有这样一段情缘。”沈晶云喝着药茶对吕鹿说，经过吕琳的治疗她已经好多了。

    吕鹿坐在小桌旁，她本是来送些药品，却被沈晶云拉住聊了不少时候，吕琳见她们聊得欢自己便跑去处理尸体了：“什么情缘啊，说得多羞人。”

    “但是听你描述，你和我哥哥两情相悦……”沈晶云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虽然我对他没什么记忆，大概是因为我和他根本是在两个世界中长大的。”

    吕鹿叹了一口气，“情啊、爱啊，现在说什么也都是惘然。当初投入的情感有多深，听到他失踪的消息时就有多痛苦，这股折磨人的痛楚，过了十年，每每想到仍是这么刻骨铭心，仿若昨天。”

    “你没有试着喜欢其他人吗？”沈晶云问道。

    吕鹿苦笑道：“晶云，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它不是说抛就抛，说不在意就自己消失了的。我还庆幸我是天赋者，对感情的反应与普通人相比还减淡了不少，若是普通人我恐怕早就随他而去了。”

    沈晶云抿抿嘴，吕鹿说得对她没体会过，更是不了解爱情的意思，她也接不上话了。沈霖泉是活在她记忆里的一个名字，他甚至在她记忆之中没有一个面容，要她去体会哥哥和吕鹿之间——如今只剩下几句叹气的情感，还是太难了。

    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是三言两语难讲清的，吕鹿也知道，所以她并没有赘述她和沈霖泉之间的事情。谈面容，沈霖泉和沈晶云长得不是很像，但吕鹿见到沈晶云第一眼就立刻想到了沈霖泉，他们的气质如此相近，尤其是眉间挥散不去的悲悯忧郁之气。

    说什么都是多余，十年来如此长久地思念一个人，到底要怎样的形容词才能描述心情？言语是无力的，那样的心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吕鹿如此频繁地叹气，她说不出什么了：“我去帮吕琳处理尸体，你自己歇一会儿吧。”

    沈晶云点点头，目光仍然看着窗外。

    那个悬停在空中的冰凌。不是她的。

    冰凌接近透明，不仔细观察还真是看不见，它在吕鹿和沈晶云对话的时候就出现了，但它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悬浮在那里，于是沈晶云也按兵不动，她刚刚才经历一场大战，尽管有吕家的药物加持，她恢复得很快，但可惜的是，她实在花去了很多脑力，药物也一时间没办法完全补全，只能等慢慢回复。

    能多休息一秒就是一秒，因此沈晶云也假装没有看见它。然而好景不长，吕鹿走后，那枚冰凌便飞速刺向沈晶云，玻璃“哗”地碎裂，沈晶云打了个滚躲了过去，她心中暗自骂人，没等她半句话结束，沈晶云又听到楼下大门传来了轰隆的声音。

    完了。吕琳吕鹿都在楼底下，沈晶云连忙爬起来，抓起药茶和饼干囫囵吞枣塞进嘴里，赶紧绑上吕鹿给自己配的装满药丸的药瓶，冲了下去。

    沈晶云着急得可以用“连滚带爬”来形容，她猜得没错，水天打烂了大门，面具覆盖了他整张脸，他身周的气息比沈晶云见到他任何一次都要阴郁。

    吕琳被吕鹿抱在怀里，被一道冰墙逼到了角落里。沈晶云暗自挑挑眉，这样的处理手法对敌人来说非常低效，可以是冰刺、可以是冰凌、甚至可以是冰柱，对冰的任何其他一种用法都比用冰墙逼退敌人更加有效，为什么是墙，即使是对队友，沈晶云也几乎不用冰墙保护。

    因为它虽然厚，但很脆。沈晶云一道水柱拦腰截断冰墙，于是又一阵巨响，冰墙碎在了吕家二姐妹面前。

    快走。沈晶云做口型，她又转身对水天说：“你认识她们？”她挪了挪位置，挡住了水天看向二人的视线。

    “不认识。”他说。

    “你认识我吗？”沈晶云又问。

    “认识。”他又说，“我很早之前就说认识你了。”

    沈晶云摇摇头：“你从哪儿认识我的？”她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道细细的水流从她背着的手的指尖流出，绕到水天的视野盲区朝着他流淌去，“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水天忽然低头，冻住了沈晶云的水流：“你在装傻吗？”

    “没有。”眼见计谋被识破，沈晶云也没有继续斡旋的心思，吕家姐妹没有自保能力，她必须立刻转移战场。

    沈晶云往前扑身化雾，飘过水天，中途冻出两道冰刺刺向他，水天只是微微侧头唤出天赋挡住了攻击：“沈晶云，你的速度太慢了，真的能去打莫霏么？”

    沈晶云早已飘过水天，才堪堪飘出大门，谁知身边气温骤降，沈晶云眼见着雾气要被冻得凝成冰晶，不行，再不化原身自己就被冻起来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跌跌撞撞地变回来甩在地上，她不知道水天是如何做到让空气降温的，哪怕她也会使用冰天赋也还没摸索出冷冻空气的能力，尽管水天的强大早就有所显露，但实战见到的时候沈晶云心里还是不免害怕起来，他的能力比她想象得还强。

    不仅轻轻松松化解了雾气，天赋的响应速度也极快，无怪乎他说出沈晶云的速度太慢，无法摆平莫霏。

    想到这里，沈晶云心中黯淡起来，没错，对付时间减缓的方法确实是加快自身速度，但到底要多快才能抵消莫霏的天赋？更何况他和灭世神做了交易，如果沈晶云没有感知错的话，在莫霏身体里的那一抹灭世神力才是真正有实际能力的能量，而沈晶云右眼中流淌的只是个空有外壳的花架子。

    容不得她多想，水天已经站到了沈晶云不远处，他一时间倒是没有动作，沈晶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雾天赋刚刚开发，她用得一点儿也不熟练，甚至都不能很好的定位下落，先前在吕家也偷偷化雾了几次，无一例外都摔倒了。

    无论如何，总算出了吕家，希望她们姐妹俩赶快找个地方避难，沈晶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她而受伤、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