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沈霄云，她还知道怎么做，那一抹神力虽然没有任何可运用性可言，沈晶云平时也只把它当摆设，不过击退沈霄云还是可以的，毕竟祂也不是这副躯壳的主人。

    那抹淡蓝的力量蹿出沈晶云的手掌，击中莫霏的眉心，他忽然像刚回魂一般，眼神清明了起来，他没再做动作呆在原地愣神，一定是沈霄云突然被赶跑，身体没确定主事的灵魂。

    这时沈晶云还得感谢祂，没有祂突然上位控制了莫霏，还没法给沈晶云捡到这么大的漏洞。她顾不得疼痛，立刻翻身起来，一柄冰剑出现在沈晶云手上，她想也没想就扑到莫霏往他心口捅。

    剑，扎进去了一半，一半也能扎到心脏了——或许也没有？沈晶云不确定，她的剑被莫霏半路截停，沈霄云倒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的，创世神力与灭世神力有相互的压制性，沈霄云估摸着也要调整好一会儿。

    二人就这样静默地对视了几秒，沈晶云忽觉痛意袭来，一下子没站稳，剑也没扶牢，眼见就要跪在莫霏面前，她酝酿起天赋能量，化作一股雾气消失了。莫霏也终于回过神来，他捂着心口选中眼前的那股雾气，使出天赋能量就要逼她显形。

    然而不知为何，是能量不够强的缘故么？沈晶云迟迟没有显出原形。这不可能，她明明才被自己捅成那副血人一般的样子，怎么能撑住这样的能量压迫。

    莫霏哪怕怀疑自己的能量都没怀疑自己的眼睛，可惜了，他选中的那片雾气不是沈晶云，是镜湖的水汽。

    是啊，这里是天镜，这里是镜湖，水和天赋能量是最不缺的了，利用水汽、雾气的相关性，移东换西并不是难事。莫霏的天赋能够选中雾，沈晶云也可以换位。

    表镜湖的能量浓度远远少于里镜湖，高于外部天赋者世界，对沈晶云来说是个恢复的好地方，她一来就应该往镜湖里跳的。

    沈晶云以水为支柱悬浮在中央水面之上，里镜湖极浓郁的能量正从正中间连通的口子传递给沈晶云，给了她加快技能速度的底气。诚然，莫霏的天赋能力除了加快速度之外几乎找不到漏洞，莫家血脉之中的天赋都难以破解，加上他本来深厚的能量积累，用暴力方法破解简直是天方夜谭，沈晶云不得不从这一条唯一的解题路径攻击莫霏。

    好在他终究是天赋者，能力有一定限制，只要离开他的攻击范围，沈晶云就无法被选中——这是她刚刚实践得出的，不然在她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应该被减速了，去除了个人被减速时的四十倍，沈晶云现在只要快七十四倍速度。

    在先前被减速的时候就能堪堪挡掉两把匕首，如今有了里镜湖浓郁的能量支持，沈晶云聚精会神的天赋响应速度已经达到了能够以正常速度攻击莫霏的程度。

    但她没法再快了，让莫霏措手不及的四十倍加速沈晶云无力达成，既然搞不了偷袭，那就以量取胜。只有水可以达到触碰莫霏的攻速水平，沈晶云不得不重新用起了自己第一次觉醒天赋时用的那招——水弹，在保证速度的情况下，将攻击力拉到极限，就在密密麻麻的水弹丛林中加入碎冰、冰碴，高速弹射过程中，它们的攻击力要远高于水弹。

    沈晶云不得不承认，跟莫霏面对面打她不是他的对手，她终归只是个普通人半路出家，战斗经验只有三个月，莫霏从小在这样暴戾的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战斗和权谋心术的实力毋庸置疑，无论是莽夫还是智斗，沈晶云还是省省吧。

    不得不说命运女神站在沈晶云这一边，如果天神之眼没有觉醒，灭世神的力量会连带着封印在戒指中，祂就没有控制莫霏心绪的能力，更别提夺舍莫霏给沈晶云钻这个空当。命运的决战地点还在镜湖，这个沈晶云灵魂在无数轮回之前诞生的初始之地，她还借创世神力看透了镜湖的能量流通，站在了最利于自己的位置，天时地利，她怎么可能会输！

    作弊的赢也是赢，耻辱的赢也是赢！沈晶云本是半吊子，可没有战士坚定的战斗意志，她只需要完成她的使命，只需要回收最后一片灵魂，从此就结束了。

    莫霏被钻了空子受了伤，能量和反应都有所减弱，他挡不住沈晶云如此密集的攻击，再减速也有极限，更何况减速之后沈晶云的攻击跟她正常速度没有区别，莫霏刚开始还挣扎着防御，但很快他就放弃了。

    沈晶云的攻击无解，除了忍受根本躲不掉。莫霏硬咬牙没有倒下去，他盯着在镜湖中央的沈晶云，他也没资格说他无耻，现在的局面是她打出来的，这就是天赋者世界的准则，只有结果没有过程。不要脸？可耻？统统不存在，赢了的人就是强者，而且他也不是没做过有违普通人世界战斗道义的事。

    从莫霏的嘴角冒出血沫，他没有止血的能力，只能任由冰锥一般的冰屑嵌入他的身体，冰屑极小，甚至没有如何撕裂衣服，它们纷纷钻入莫霏的皮肤，划得他皮开肉绽。莫霏浑身发抖，从他的额角流出几道血液，样子凄然惨然，他脸色本就苍白，此时几乎接近透明了，沈晶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莫霏没有倒下，她本来稳操胜券的心渐渐黯淡了下来。

    沈晶云板着脸，此时又到了抉择的时刻，加大攻击力度，还是停手，莫霏本就是垂死之际……

    难道命运女神不在她这一边吗？沈晶云实在不忍心看到莫霏如此痛苦的样子，其实换作谁都不忍心，但，沈晶云加大了攻击力度。一定要得到最后的灵魂，哪怕再残酷、再血腥！她的觉悟没有这么轻易就被动摇。

    痛苦，就让她痛苦吧，沈晶云也不差这一时的道德谴责。

    莫霏看见沈晶云继续加强进攻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只要现在自己倒下就再也不会有站起来的机会，戒指里有什么他不清楚，但他明白那是他不可控的东西，那个不可控的东西在天神之眼苏醒后力量空前强大，沈晶云想要祂，而祂随意摆布着莫霏的躯壳。

    祂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无时不刻影响莫霏的心智，他记得当初他根本没想策反时任天赋者之王，他只觉得意识模糊，他对这个世界是个局外人，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夺权，他不应该在那时候夺权，当时天赋者世界正是动荡时期，天赋者之王势力未除，贸然夺权十分危险，莫霏对各方力量局势看得很清楚，但他确实夺权了，至今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直到前段时间、直到刚刚他又出现了那种感觉，莫霏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