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胖厨师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
姜姜残忍的笑了起来,端起炖锅,把里面炙热的汤汁全倒在了他的胳膊上。
“刚才你不是很能耐吗?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本事啊,有一点小权,就可以尽情的糟践别人了,你以为你算什么啊?”
胖厨师涕泪横流,惨叫着求饶起来。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姜咽下嘴里的血腥气,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用你那点可怜的权力压人吗?”
胖厨师疯狂的摇头:“我错了。”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呢?”姜姜后退两步,冷冷道:“你只是怕了。”
瑟维瞅见姜姜嘴角的乌青,低下头怜悯的瞧着他,仿佛看死人一般。
姜姜头痛欲裂,慢吞吞的走到邦妮身边,推了推她。
“快醒醒,你没事吧。”
邦妮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她视线转了一圈,吓得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利用您的,我只是想着,您这么好心,也许能够帮帮我,可您实在太好了,我不想用这些事脏了您的耳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姜姜头重脚轻的靠在料理台上,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邦妮往前爬了两步,跪在姜姜前:“我错了,小姐。”
姜姜皱眉,往旁边挪了挪,不让她跪自己。
“他经常对你动手动脚吗?”
邦妮哽咽着点点头,哭得浑身颤抖。
“以前他欺负的是另一个杂役姐姐,她因为忍受不了羞辱,跳到水井里面把自己淹死了。”
姜姜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别哭了,你不是利用我,你只是在向我求救。”
邦妮哭得很是伤心:“父亲去世以后,继母把我卖了换面包,我无依无靠,根本没有人会听我的,我试着和管家说过,可他从来不听我说完,我原本想跳河里死掉的,可我太害怕了,我怕水流带着我到了地狱,会比这儿还糟糕。”
姜姜浑身开始发冷,不住的打起了哆嗦,她低下头,把手上的项链取了下来。
“不要哭了好吗,我需要你帮忙。”
邦妮抽泣着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然后一瘸一拐的拧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洗脸。
姜姜把项链递给她:“在餐厅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那个人,你记得吗?”
邦妮点点头。
姜姜挤出一个笑容:“去找他,把项链给他看,然后把他带过来,不要惊扰别人。”
邦妮接过项链,加快脚步离开了。
瑟维看向有些不舒服的姜姜:“小姐,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垃圾。”
姜姜低下头,捂着嘴咳嗽起来:“当然是送他去见撒旦了。”
胖厨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再次挣扎起来,张开口想要喊人。
瑟维又补了一脚,直接把他踹晕过去。
姜姜头疼的要炸开,眼前一黑一黑的,浑身一冷一热,让她的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
“外头下雪了吗?”
瑟维看向窗外:“正下着呢。”
姜姜笑了笑:“那就把他丢到雪地里面去吧,或许冻死,又或者被什么猛兽吃了呢,这场大雪会掩埋掉人间的罪恶。”
瑟维应了。
姜姜歪了歪头:“你不反对?真是学坏了,你原先不是这样的。”
瑟维低下头:“我以前太在意形式了,是您点醒了我,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善良也是一种恶。”
姜姜笑了笑,有些难过:“其实我太冲动了,可我就是看不惯,生命是不可衡量的,是平等的,贵族小姐和普通的杂役,都一样只活一次,我想,总会有人像我一样做些什么,就像黑暗里面亮着的烛火,就有希望。”
走廊里面响起急促脚步声,是邦妮带着海诺赶过来了。
海诺脸色非常的差,姜姜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于是她讨好的笑了笑。
“你来啦。”
雪越发大了,门口的侍卫看见瑟维搀扶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有些好奇的迎过来。
“怎么了这是?”
瑟维笑了笑:“子爵大人喝得实在是太醉了,带来的马夫又因为地滑摔断了腿,殿下吩咐我帮忙他送回去。”
侍卫连忙恭敬的点点头:“您辛苦了。”
瑟维把胖厨师塞进马车,顺利架着马车离开,走到半道的时候,他把昏迷不醒的胖厨师拖进了森林里面。
半个小时后,他走得足够深了。
瑟维停了下来,把胖厨师放在一棵松树下,然后拿出怀里的麻绳,把他捆了起来。
走出两步,他有些不放心,又踩着厚厚的雪绕了回来,在麻绳上施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小咒语。
唾弃的呸了一口,他转身离开了。
高热来得又急又凶,姜姜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冷热交织,嘴里还塞着一堆又苦又涩的草药。
上次给姜姜处理过胳膊的女医师叹了一口气,把厚厚的药膏涂在姜姜的额头上。
“要多注意休息,勉强自己的话是在消耗人本源的能量,会非常的难养回来。”
姜姜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烧得眼睛红通通的。
医师有些心疼,处理姜姜嘴角的青紫时动作越发的温柔。
“吃东西的话会有点疼,不要张大嘴巴,会扯着,暂时吃点粥和烩饭就好。”
姜姜吸了吸鼻子,难耐的咳嗽了一声,引得她有些想吐。
医师迅速端起小碗,姜姜张开嘴巴,把嘴里含着的草药都吐了出来。
“太苦了。”
姜姜干呕几声,胃里空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难熬极了。
医师又耐心的安抚了好一会,提着药箱熬药去了。
海诺站在床边,昏暗的烛火没有照到他的脸,姜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消气没有。
艰难的喘了一口气,姜姜挪到床边,抓住他的手,轻轻的晃了晃。
海诺气得狠了,并没搭理她,但也没有挣脱,决心要给她一个教训。
姜姜有些委屈的扁扁嘴,手上没有力气,很快就握不住,掉了下来。
“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有医师在,不用照顾。”
眼神逐渐迷糊,姜姜无力挣扎,难受的咳嗽了一会,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海诺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烧红的小脸。
他的心像是被放在了油锅上,焦灼又难熬。
一向无法无天的他,突然拥有了一个连着自己心脏的人。
这个人让他变得小心谨慎,让他学会了瞻前顾后,像个遭人唾弃的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