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别玩儿了，到我们午睡的时间了。”冷母上完厕所出来，对着客厅里正在玩玩具的小女孩命令道。

    小女孩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的球滚落到沙发的一角。

    “阿姨，我来了！”

    小女孩从冷母的手中接过擦手毛巾，将自己的一双小手，仔仔细细地清洁了一遍。

    冷母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小桃真乖！”她似自言自语地呢喃，“什么时候才愿意叫我妈妈呀？”

    冷母将擦手毛巾拧干后，搭在卫生间地架子上。

    小女孩则乖巧地自己盖上被子，占据了一米八的床小小角落，眼睛也自然地闭上，可从颤抖的睫毛上，在她身边躺下的冷母就能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睡着。

    她拿起床头旁边柜子上的一本故事书，翻到中间的某一页，放低音量温柔地朗读起来。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神笔马良的故事。从前……”

    一则故事读完，冷母低头看了一眼。小女孩这下是真的睡着了，她轻轻地把书合上，贴近小桃红扑扑的脸蛋，听着她均匀地呼吸，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在冷婉言小的时候，也经常给小婉言讲故事，但是小婉言可从来不会听了一则故事就入睡的，她会缠着冷母讲很多很多故事，或者重复地讲某一个故事。最后在冷母的连哄带骗下，小婉言才极不情愿地闭上眼睛。

    她又开始回忆过去的日子了，冷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曾刻意地去数女儿离开的日子，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这是她没有女儿的第267天。

    桌子上的透明花瓶里插着冷婉言最爱的香槟玫瑰，冰箱里的密封袋里装着冷婉言最爱吃的饺子。

    她又不争气地哭了，哭着哭着眼睛就被泪水糊住。

    “你就是小桃的新妈妈？”

    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从微睁的双眼中，冷母看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她惊讶地从床上坐起来，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不知为何闯进她家的一男一女。

    “你们是谁？”冷母连忙将熟睡中的小桃护在身后。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对面的女人凑近她。

    冷母吓得呼吸都停止了，心脏也开始砰砰直跳。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桃还需要她保护。

    女人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你问我们是谁，我们是小桃的爸爸妈妈呀！”

    “真的吗？”

    “可……可……你们不是……”

    “是啊，下面好无聊，无聊透了！我和她爸爸在下面没有女儿玩儿，好寂寞，让小桃来陪我们吧！”

    “不、不、不行！”冷母大声抗议，她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对对对！世界上没有鬼，眼前的一切肯定都是她的幻觉。

    啪！

    啪！

    啪！

    冷母扇了自己几巴掌，她却能清楚地感知脸上传来的刺痛感，眼前的一男一女也没有消失。

    女人惨败的手放在了她的脸颊上，那只冰冷的手一点点移动，抚摸着红肿的地方。

    每一下都让冷母胆颤心惊。

    她忍不住地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她颤抖着拨通了“110”。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

    一抬头，就看到女人眼眶带血的蹲在小桃身边，冲着她笑。

    “啊啊啊！”冷母吓得直接跪在了床上，朝着女人不停的磕头。“你们取我的性命吧！我下去陪你们！”

    她双手合十地苦苦哀求道：“小桃，她还是个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我知道失去孩子是怎样的滋味，但是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

    “她小小年纪已经没了爸爸妈妈，你们还想让她失去生命吗？”

    冷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道，她话音刚落，女人在半空中的手就停了下来。

    冷母愣了一下，随即靠近一步。

    小桃的妈妈不会带走小桃了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就知道小桃的妈妈不会这么狠心的，一定会让小桃继续活下去。

    女人的手突然抓住了冷母的肩膀，望着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在下面见过你的女儿，是叫婉言吧，看起来也很好操控的样子。既然你不愿意让小桃下来陪我们，那我们就去找她玩好了。”

    不！

    冷母在心中大叫，嘴巴却张不开。

    她已经夺走了女儿生前的自由，怎么能让她再因为自己被禁锢。冷母擦了一把眼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从床上下来，从厨房中拿了一把菜刀，又回到卧室。将刀口对准自己的脖子，

    “我下去陪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再伤害我的女儿了，她生前因为我一直过得不开心，请你们让她再下面快快乐乐的做自己。

    我……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领养小桃这么久，她都没有叫我妈妈，我就是想给孩子时间适应，让她能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做她愿意做的事情。

    我不想让她成为第二个婉言，我只要她健康快乐就好。

    福利院的老师说你们生前也很爱她，爱她不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只要她过得好就行。

    所以，求求你们了，让我下去陪你们吧，孩子是无辜的，不要伤害她。”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男人脸上的慌张显露无疑，她瞪了对方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说得好听，我们怎么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我们还要……”

    “好！既然你们不相信我说得话，那我就做给你们看！”

    哗啦！

    冷母脖子上的血喷涌而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她看见了床上睡得呼呼的小桃，放心地笑了。

    冷母看着地上自己的前身，心里没有一丝后悔，她抬头对着小桃的父母说道：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到。说吧，你们想玩什么？”

    男人再也忍不住地哭起来，女人上前拥住他，二人在冷母惊愕的目光中抱了很久很久。

    二人分开之后，还互相拉着手，眼睛发红地朝冷母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