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哲在多年以后，回忆起离别的车站，都会对他当时说出的这句话，感到无比的后悔。

    高若晗接完电话之后，心里对爷爷的身体很担心，再加上男朋友的话，女孩决定立刻赶回家中。

    当她走进家门口时，隐隐觉得 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看到父亲从卧室里走出来，女孩迎了上去。

    “爸，你说爷爷……”

    “唔……唔唔……”女孩被人从身后禁锢住，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高若晗的双腿在地上猛蹬，手上的指甲在对方的胳膊上乱抓一通，可她的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父亲，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又夹杂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被女儿这样盯着，高爸爸往前走的脚步停住，中年男人的心脏闪过一股强烈的电流，让他浑身一颤。

    “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怀里的孙女愣了一下，高爷爷找准时机，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窝处。

    女孩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下子卧倒在地面上。

    高爸爸从身后拿出绳子，将女儿的双手牢牢地捆住。

    高若晗在失去意识前，在听到爷爷声音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都软得不成样子，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爸！晕过去了！”

    高爸爸见女儿失去意识，兴奋地跟父亲汇报。

    “我没瞎！快点把她搬到羊圈去！”高爷爷松开手，抓住女孩的胳膊。

    高爸爸跑到女孩的脚边，配合着父亲，抓住女孩的脚踝，把她从地上抬起来，挪到屋后的羊圈里。

    羊圈里的几只羊，被动静吓到，纷纷退散开，远远地躲着高家父子。

    高爸爸受不了羊膻味儿，连忙丢下高若晗的双脚，捂住鼻子抱怨道：

    “爸，这里也太难闻了！”

    高爷爷瞪了儿子一眼，“又不是让你呆在里面。”

    “去，把狗窝旁边的链子拿过来！”

    高爸爸连忙跑出羊圈，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回头向羊圈里看了一眼，确认高若晗是否有醒过来的迹象。

    女孩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高爷爷拿着烟杆，在她额头上敲了两下，女孩也毫无反应。

    高爷爷点燃烟草，猛嘬几口，吐出来一阵阵烟圈。

    高爸爸拿完铁链返回，见父亲蹲在羊圈了吸烟，忍不住说道：

    “爸，回家再抽，你也不嫌臊得慌……”

    “哎哟！”

    高爷爷大手一挥，烟杆重重地砸在高爸爸的腿上。

    老人家啐了一口痰，不满地教训道：

    “啰嗦，拿个东西拿这么久，吃饭见你跑得比谁都快！”

    高爷爷说完，高爸爸立刻抓起链子，往高若晗的脚踝上套，高爷爷在监工的过程中，声音洪亮地提醒道：

    “在脖子上也绕一圈，让她只能跪着。”

    高爸爸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父亲，回答道：“好，我想想怎么绑！”

    高家父子俩忙活完，捂着嘴离开了羊圈。

    等二人走远，地上躺着的高若晗才敢睁开眼。

    是的，她早就醒了，就在高爷爷往她身上敲烟杆的时候。

    只不过，她是一点一点的醒过来，意识也是一点一点的恢复。

    女孩本来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动不了，鼻尖充斥着浑浊的烟味和难闻的羊膻味。

    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也慢慢回到她的脑海里。

    当她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爷爷和父亲迷晕时，吓得动也不敢动。

    直到二人离开羊圈，她才敢睁开眼，偷偷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几只小羊好奇地靠近她，在她身上轻嗅，女孩用手揽着羊羔的头，贴近她的脸，流着泪问道：

    “小咩咩，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咩~

    羊羔发出了凄惨的叫声，眸光一闪，飞快地跑开。

    高若晗整个人趴在地上，眼泪如泄洪一般，哗啦啦地往外流。

    与此同时，费哲还在车站旁的酒店里等消息，男孩给高若晗打了无数个电话，一个回应都没有。

    就在男孩一筹莫展之际，来电铃声响起，男孩惊喜地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一夜过后，清晨的阳光唤醒了大地万物。

    羊儿在羊圈里焦急地等待，在羊圈门口互相推攘着，都想要尽快吃到今天的第一口青草。

    伴随着嗖嗖的声音，一个男人拖着蛇皮袋大步走过来。

    蛇皮袋口敞开着，露出来嫩绿的麦叶，羊儿们看见了，叫得更欢了。

    蹲在角落里的高若晗，却如临大敌。

    中年男人一手抄起蛇皮袋，顺势往食槽里一倒，麦叶倾泻而下，很快铺满了长长的食槽。高爸爸将蛇皮袋扔到一旁，另一只手端着铁碗走进羊圈。

    看见女儿醒着，中年男人轻蔑一笑。

    “你醒得还挺快，都能自己坐起来了。”

    高爸爸在距离女儿半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往地上一蹲，接着将手里的铁碗放在地上，继续打探着女孩。

    “看你这样子，的确没啥事。”说完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你爷爷说得没错，你和你妈真是越来越像了。”

    高若晗心里一惊，虽然她不懂父亲这句话的含义，不过从对方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中，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父亲的不怀好意。

    高家父子俩几乎没有主动提起过女孩的母亲，高爸爸突然说起高妈妈，让高若晗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为了搞清楚对方的目的，她迎着对方的目光，迎着头皮问道：

    “我妈妈？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闻言，高爸爸的目光忽然躲闪起来，中年男人看着一头护着羊羔吃食的母羊说道：

    “快吃，吃完我还得把碗拿走。”

    高若晗见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火，继续恳求道：

    “爸，你能不能把我放了……我保证不说出去。”

    哼！

    高爸爸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说出去？”

    “家里的小孩不听话，长辈们在家里教训教训小孩，这还是什么新鲜事吗？”

    高爸爸用脚踹了一下铁碗，碗里的食物瞬间洒落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