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安铁山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并对着话筒缓缓说道:
“战军啊,如今你已经身居省级领导这样重要的职位之上,想必日常的工作一定非常繁忙吧?”
古战军何等聪明之人。
他仅仅从安铁山这句看似平常的问话当中便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必有深意。
毫无疑问,安铁山此番来电十有八九是有事相求于自己。
只不过既然安铁山暂时还未开口明言。
那么以古战军一贯沉稳谨慎的行事风格,自然也不会贸然追问究竟所为何事。
于是乎,古战军不紧不慢地顺着安铁山的话题回应道:“老领导啊,您说得太对啦!
省里可不比市里哦,这里的各项事务千头万绪、错综复杂。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工作任务等着我去处理呢,真可谓是应接不暇呀!”
安铁山满脸关切地拿起电话,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亲切与担忧:
“战军啊,即便工作再怎么忙碌,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哟!
要知道,时光不饶人呐,你已经不比二十年前那个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小伙子啦!”
说罢,他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得意。
因为他特意提到这二十年前,无非就是想要提醒古战军。
当年若不是他安铁山慧眼识珠、大力提携。
古战军又怎能有今日这般风光无限,登上省委常委兼宣传部长的高位呢?
而电话那头的古战军何等聪明之人,岂能听不出安铁山这番话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于是,他连忙应和道:“老领导啊,您说得太对了!
可不嘛,眨眼间都过去整整二十年喽!
岁月如梭,我也不再年轻咯!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最近这段时间,我老是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二十年前的那些往事来。
有时候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在想啊。
如果当初没能有幸结识并得到老领导您的赏识与栽培。
哪还有今天站在这里跟您通电话的古战军哟!”
当古战军的话音落下,安铁山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但却难以掩饰的满意笑容。
心想:嗯,不错不错,这小子果然还是挺上道儿的嘛!
如此一来,自己接下来提出一些要求想必也就水到渠成了吧......
当然了,找人帮忙也不能太过直白了。
安铁山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缓缓地开口说道:“战军啊,咱们可是有好些年没见面啦。
这些年来,老头子我常常想起你呢。
回想起过去,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呐!
我时常琢磨着,当初那个不经意间被我培养起来的小伙子。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如今堂堂的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了呢?
说实在的,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无意间挖掘出了你这样的一个人才呀!”
古战军听着安铁山的话,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老领导这次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呢?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他就是不肯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还在这里绕来绕去。
不过,尽管心中有些焦急,但安铁山既然没有主动提及,古战军自然也不好贸然发问。
于是,他只得继续陪着笑脸应和道:“老领导啊,您这话可太抬举我啦!
俗话说得好,千里马固然常见,可真正能够慧眼识珠的伯乐却是凤毛麟角啊!
我这匹千里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那全都是因为有幸遇到了像您这般了不起的伯乐呀!”
安铁山呵呵一笑,接着说道:“战军啊,你可别把功劳全都算到我的头上。
我只不过是在一些关键时刻给了你些许指点和帮助罢了。
最关键的还是靠你自身出众的工作能力嘛!
如果不是你自己够努力、够优秀,就算有再好的机遇摆在面前,恐怕也是难以把握住的哟!”
说完顿了顿,安铁山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才多久没联系,他觉得现在的古战军跟自己印象当中的那个古战军有些不一样了。
要是以前那个古战军早就该询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了。
如今的古战军竟然也学会在自己跟前佯装糊涂起来,这着实不是个良好的迹象。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安铁山认为眼下已然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于是,安铁山接着讲道:“战军呐,方才听你提及近期会前来我们平阳市视察工作。
那不知是否就是今日便要抵达平阳市呢?”
古战军闻得此言,心头猛地一惊,暗忖道:“关键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临了。”
他深知安铁山此番话意味着对方即将表明真正意图。
然而,为促使安铁山尽快吐露实情,古战军赶忙应声道:
“具体的日期尚未确定下来呢,目前我也只能静候上级的安排指示呀!”
电话另一端的安铁山听到这个回答后,不禁略感失望。
倘若古战军今日就能莅临平阳市,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惜事与愿违,连具体的日子都还未能敲定。
虽说他安铁山尚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但他的宝贝孙子安少波可是一刻都耽搁不得了。
最终,安铁山下定决心不再迂回婉转,直截了当地言道:
“战军啊,索性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此次老夫找你实则是有事相求啊!”
古战军思索了一番,他知道安铁山既然找到他的头上,说明这次事情肯定不小。
要是小事,以安铁山的能力自己就能搞定。
面对一个未知的麻烦,要是旁人肯定就直接拒绝安铁山了。
但是古战军念及安铁山对他的恩情,要是直接就拒绝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古战军关切的询问道:“老领导,您是在平阳市受了什么委屈吗?”
安铁山在电话里老泪纵横道:“战军啊,我的孙子少波你应该还记得吧?”
“良辰的儿子嘛,我当然记得了。
当初在平阳市的时候我还接送过少波上学呢!
难道是少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