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瑶和钟嘉灵提着米面肉菜,到附近的农家去准备午餐。
洛九对冯琦道:“你在这儿好好看着,别让人伺机搞破坏。这么多张嘴,我怕她们人手不够,我也去帮忙。”
冯琦点头,“你放心去吧,有我在这儿,我看他们谁敢来动手脚。”
洛九一走,冯琦就把两把大刀拿出来,师傅们在旁边打地基,她就在一旁耍大刀。
剑光凛凛,寒光闪闪,哪有人敢上前破坏啊?连围观的人都默默退后七八米,生怕被刮到碰到。
正午时分,饭香肉香飘满了全村。
洛九派孩子们去地里把农会的同志们叫回来吃饭,这边摆上桌椅板凳,就在祠堂的旧址开席吃饭。
她们把拉着耿家老头子游街的同志们叫过来,师傅们也停下了手里的活,不一会儿,耿巧菊和鲁萍她们都回来了。
程瑶瑶和村里的女人们,直接用大铁盆盛上饭菜,分给大家吃。
这一顿对于耿家村的村民来说,是别开生面的。
菜色够硬,大五花肉块做得红烧肉,香甜不腻,软烂弹牙。土鸡炖土豆,撒上香菜,每桌都有满满的一大盆鸡汤鸡肉。
红烧的肥美大鲤鱼,秘制的黄金排骨,县城里买来的老店熏香肠,还有一道解腻的酸辣土豆丝。六个菜,个个都美味可口。
主食是粒粒分明的白米饭,还有胖乎乎的大馒头。
工头老贺不禁感慨:“我们在县老爷家做工,他们家也没这么阔啊。”
旁边的人不由调侃道:“听说县老爷家做寿的菜差不多有这么丰盛,可也不给咱们这些穷棒子吃啊。”
大家哈哈一笑,洛九道:“饭菜管够,大家敞开了吃。吃完了好好干,孩子们什么时候能坐在新教室里读书,就看你们的了。”
老贺道:“姑娘们放心,给我们吃这么好,我们要是偷懒,那真是吃到狗肚子去了。今晚大家点灯干,一定尽早完工。”
洛九对他们说完,又忙着给农会的同志们盛汤加菜,“各位辛苦了,你们连夜赶路,到了这儿,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下午睡一会儿吧。”
耿巧菊道:“我那屋子有些简陋,你们不嫌弃,就在那儿休息吧。”
鲁萍拒绝道:“不用,我们来这儿,就是来办事情的。事情没办完,怎么休息?
地里还得再去一趟,晚上一块休息。这顿大家好好吃,别辜负了地方同志的招待。”
程瑶瑶叮嘱孩子们,“慢慢吃,吃鱼一定要小心刺啊。”
中午大家吃完了饭,鲁萍叮嘱负责游街那几个同志,继续带着那四个老家伙游街。
耿巧菊悄悄把洛九叫到一旁,“那几个叔公岁数不小了,倒不是我心疼他们,只是折腾他们一天,真闹出人命来,县里追究可怎么办?”
洛九道:“这点你放心,农会的人总干这种事,她们有分寸。
再说,你们这个县长懒得要死,没有油水的事他才不管呢。
如果真有人告,她们也有上面的文件在,不怕查。
如果你们这几个亲戚拿钱找人来,那我就出更多的钱,把他们找来的人打发走。
你们这个县长,蹦跶不了几天了,你放心做你的事,其他的,我们来处理。”
耿巧菊打量着她,忽然愣住。
洛九察觉她神色有异,忙扶了扶挡脸的黑框眼镜,“怎么了?”
耿巧菊笑道:“我看你说话办事,干净利落,条理分明,讲起道理来滔滔不绝慷慨激昂,脑筋灵活,也深谙世事,实在不像个学生。”
洛九一笑,“那你看我像什么?”
耿巧菊道:“像个久经历练的革命者。”
洛九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大家各自忙活,傍晚鲁萍她们从地里回来,告诉洛九,她们帮耿家村做了二次土改。
她们在地里分地,附近村子有人赶来告状,隔壁村也有类似的问题。
鲁萍跟洛九商量,“等耿家村的事情忙得差不多,我们能不能到隔壁村去?至少得把他们的祠堂烧了,地公平分了。”
“当然,这附近村子离得不远,你们可以每天抽半天时间到附近去巡查,哪个村有问题及时处理。我看只要有不公存在的地方,就有人随时准备着反抗。你看你们一来,他们都找过来告状了,宜县恐怕是全国最封建最落后的地方,你们来回办事,要万分小心啊。”
鲁萍笑了笑,“我不怕。”
她说着撸起袖子,给众人看她胳膊上一个圆圆的伤疤。
“这是在我们省的一个贫困村斗地主的时候弄的,地主他儿子急眼了,用半个剪刀朝我扎过来,我抬手挡了一下,就插在这个地方了。一下子从这边插透到另一边,这边都能看到剪刀尖了。”
四人听着不由深吸一口气,忙问:“然后呢?”
鲁萍笑道:“然后我自然是一脚把他踹开,我让人带着他到街上,当街审判。我告诉大家,他这是攻击农会执法者,是死罪。说完我咬着牙,把剪刀拔出来,捅到他的脖子上,他当场就死了。”
四人又是一个深呼吸,鲁萍说着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疤,“我倒不怕死,哪一天做了烈士,正合我意。在湘省,大半的地主乡绅被我处理过,恨我的人不知有多少,可这些人太窝囊,我命硬,他们奈何不了我。
所以,你们别担心,宜县这地方,虽说邪得很,但对我们农会来说,照批不误。”
话虽如此,四人还是有些忧心。
趁着没人时,洛九悄悄将自己的配枪交给鲁萍,“鲁大姐,这个你拿着,防身用。”
鲁萍颇为欣喜,“我做梦都想有把枪,可上面也不给我们农会配。成,你借我使几天,回头还你。”
天色已晚,耿巧菊和程瑶瑶钟嘉灵等人在外间洗漱聊天,耿老三家的放牛小子过来通风报信。
“村长,我听族长骂骂咧咧,说要把你爸开除族籍,族谱除名呢。”
钟嘉灵不由骂道:“族谱都烧了,他开除个屁啊。什么族谱族籍,有个屁用。”
耿巧菊担忧道:“我倒无所谓,我爸恐怕受不了,我回家看看去。”
“不用!”鲁萍从里间走出来,“这种事,还得我们农会去处理。你们早点睡,我们今晚不回来了。”
程瑶瑶忙问:“你们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