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道:“我只是做了最初步的工作,设计了原型机的基础结构并让它首次升空。
之后的改进和完善,则是由宁城航空航天大学的一支团队完成的,团队的领头人是现任副校长郭伟强教授,或许您也听说过他的大名?”
听到这里,卢赫生微微沉思,似乎在确认苏晨的话是否合理。
最后他放松了一些,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听说这项目有些不寻常。
郭教授的大名我确实有所耳闻,他在无人机领域的成就几乎无人能及。有他领导,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苏晨趁热打铁:“没错,最初的模型飞行时间不超过5分钟,性能也很有限。
但在郭教授和他的团队接手后,不仅将留空时间延长至15分钟以上,还大幅提升了飞行稳定性和增加了摄影功能,赋予了它实际应用的价值。
现在量产的版本正是基于这些改进,而我的初版只能算作一个粗糙的雏形。”
卢赫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苏晨的回答与他的预想相符,而且这个年轻人坦诚的态度赢得了他更多的好感。
“看来这是个诚实的人。”他心里想着。
至于为何专利是以苏晨的名义申请的,卢赫生推测那可能是出于某种策略性的安排。
毕竟,根据他所知的情报,老美通过联合国援助计划从夏国购买了大量的这种无人机,并将其用于山之国战场,用户反馈非常好,正在考虑追加订单。
既然这是一桩有利可图的交易,这样的处理方式也在情理之中。
为了保持对话的积极氛围,苏晨接着恭维道:
“卢老,听微微安说您现在是格鲁门公司的总工程师,专门负责固定翼战斗机的研发。对于旋翼飞机,您也有很深的理解,真是令人佩服!”
“其实我对旋翼飞机并不算特别了解,只是因为工作需要稍微学了些皮毛。”卢
赫生谦虚地回应,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豪:
“在这个领域,休斯、西科斯基和贝尔更为专业。我们格鲁曼最擅长的是固定翼战斗机,特别是舰载机型。”
“那卢老,您之前提到‘多旋翼结构是航空工业的经典难题’是什么意思呢?”
苏晨好奇地问,试图转移话题:“我一直以为老美在这方面应该是领先世界的,没想到这种结构竟然这么难解决。”
“哦,不是没人尝试过。”
卢赫生回答:“你自己的4旋翼无人机不就是个成功的例子吗?不过,关于它的历史和技术挑战,可能你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吧。”
苏晨急忙解释说:“卢教授,我当初设计原型机时确实不知道多旋翼结构的复杂性。
我只是想着,既然单个旋翼旋转会产生反作用力矩,那为何不在对面加上一个反向旋转的旋翼呢?
这样不仅解决了力矩的问题,还能增加升力,岂不是两全其美?就这样,四旋翼飞行器就这么诞生了。”
卢赫生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倒是应了那句‘无知者无畏’的老话。你因为不了解困难,反而无意中找到了解决航空界长期困扰问题的方法,并且还在微型系统上实现了它。
看来你也是有福之人。今天时间还早,让我来给你讲讲多旋翼的发展历程吧,省得你以后吹牛的时候露馅。”
苏晨心中暗笑,意识到自己成功引起了卢教授的兴趣,便端正坐姿,准备洗耳恭听。
“多旋翼系统,简单来说,就是拥有三个或更多旋翼轴的飞行装置。”
卢赫生稍作停顿后开始讲述:“最早的多旋翼之一是1907年由奥国的布雷盖兄弟在里歇教授指导下制造的。
尽管那次试飞只达到了1.5米的高度,但它是人类历史上首次记录下来的多旋翼飞行尝试。”
说到这儿,卢赫生感叹道:“二十世纪初,航空工业刚刚起步,当时的先驱们敢于尝试各种看似荒诞不经的设计,只为了实现飞翔的梦想。
可惜,夏国错过了那个黄金时代。”
苏晨接着说:“当时夏国正忙于推翻封建制度,我认为这对一个民族而言更为重要。”
卢赫生沉默片刻,然后继续:“布雷盖兄弟的尝试没有熄灭人们对直升机的热情。
直到1920年,另一位奥国工程师埃蒂安·奥米森设计的多旋翼飞行器成功飞行了14分钟,创造了当时的纪录。”
“真了不起!”
苏晨惊叹:“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随着发动机技术的进步,单旋翼直升机逐渐成为主流,而多旋翼的研究则分成了不同的方向。
二战后,老美陆军出于军事需求,探索了更大载重的垂直起降飞机。
其中最成功的要数柯蒂斯-莱特公司的‘飞行吉普’项目,尤其是VZ-7型号,在1959到1960年间实现了稳定的飞行。”
苏晨点头表示理解,卢赫生则继续深入探讨多旋翼系统的演变历史。
苏晨好奇地问道:“既然1960年就实现了稳定可控的飞行,为什么您还说多旋翼结构是个经典难题呢?”
卢赫生略带深意地看着他,缓缓回答:“因为那项研究后来停滞了。”
“但那家公司似乎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啊?”苏晨不解。
“确实有进展。”
卢赫生解释道:“但在试飞中发现了这种结构的一些致命缺点,对于载人航空器来说,这些问题几乎是无法接受的。”
苏晨倾听着,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知识盲区。
卢老爷子继续说道:“拿你的四旋翼无人机为例,从空气动力学角度看,它本质上是静不稳定的。
即使所有部件都完美调校,只要有一点外部扰动,系统就会失去平衡,而且自身无法恢复。”
苏晨点了点头,回忆起当初制作原型机时为确保重心稳定所付出的努力,深感认同。
“为了保持平衡,四旋翼需要一套‘姿态传感器-飞控-发动机’的负反馈系统。”
卢赫生接着说:“这要么意味着使用复杂的直升机式控制机制,要么通过精确调整螺旋桨升力来维持平衡。
然而,在当时,这两种方法都有难以克服的技术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