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鹿消化着他说的信息,继而神色复杂,她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兽人表白了,确切来说是求爱。
“如果,我不同意和你做兽侣,你准备怎么做?”
时深闻言,退了回去,翻了一下烤肉,嘴角微微下撇,火光映照下的碧蓝眸子微黯。
他不回答,身上气压还有点低,空气中只留下火焰鸣爆的声音,奚鹿有些忐忑。
“我做不了什么,雌性如果不喜欢雄性,雄性不能强迫和伤害她们,否则会受到兽神的惩罚。”良久,他回。
“就算是规定雌性至少要有三个伴侣,那也得是雌性挑自己喜欢的。”
“很多雌性选择的兽侣,不止三个。”
“无缘无故伤害雌性,是流浪兽人才会做的事情。”
“而规定至少要三个伴侣,是因为一个伴侣并不能照顾好娇贵的雌性,兽侣越多,雌性才会过得越好。”
时深垂着眸,用被磨得很薄的石刀将肉切成小片,又用其他棍子串起来烤,这样熟得快一点。
被拒绝了很难受,但还是要和她说清楚。
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小雌性皮肤比其她雌性还要娇嫩,对这里一无所知。
万界珠在旁边乱飘,难得看见狗宿主吃瘪哈哈哈。
爽!
“流浪兽人是被兽神放弃的兽人,没有雌性会喜欢他们,但他们想要崽子,就会到部落里掳走雌性。”
“流浪兽人将雌性掳走后对她们也不好,只是为了让她们生崽。”
“除了流浪兽人外,森林里还有很多猛兽。”
“雄性对雌性的气味很敏感,他们能嗅出雌性的位置和雌性身上有没有雄性兽人的气息。”
“雌性和雄性结侣后,身上会出现雄性兽人的兽型印记。”
奚鹿瞄了好几眼他。
时深将烤好的肉递给她,“吃吧。”
想到他说只照顾自己的兽侣,奚鹿有些犹豫。
“我不逼你,不要我当你的兽侣就算了,你当我好心。”时深将烤串塞她手里,继续转身烤肉。
“先吃饱,这是我知道的肉中最嫩的,如果你还吃不了,只能吃果子了。”
奚鹿看了下他又看了眼肉,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
她莫名觉得他难受又委屈,也莫名有点心疼一边委屈一边还惦记着不能饿到她的他。
奚鹿发现她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疼一个第一天见的人,啊不兽人。
咬了口肉,能吃下去,就是味道很淡,还有一点腥气,不太好吃,但好过饿肚子。
时深看她能吃,松了口气。
“你话语里的意思是,你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奚鹿一边小口嚼着肉,一边问。
“嗯,不难猜,你穿得和别的雌性不一样,而且问我两个太阳和两个月亮的事,这里没有兽人不知道太阳和月亮都是两个。”
奚鹿惆怅,刚来就被摸清了老底。
她不太好意思地问:“我想回家,你能……”
话到嘴边,她想她可真是天真。
无利可图,他会那么傻吗?毕竟他都说了雌性珍贵。
“太阳要落下来了,明天带你去找到你的地方。”时深心情更沉重,但想着她已经很忐忑了,脸上表情不变。
她想走。
她不喜欢他。
奚鹿轻声道谢。
时深沉默着给她继续投喂。
奚鹿吃了三串就吃不下了,腻,嘴巴里味道还怪怪的。
她想吃米饭,作为一个南方人,一天不吃米真的浑身难受。
想家了,虽然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但她半年前意外去世的爸妈给她留下了巨款,她一个人过得很滋润。
时深去取水给她洗手。
奚鹿又向他道谢。
没办法,大学生别的不多,就是礼貌多。
而且他这么照顾她,她确实应该道谢,道谢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他出去后,奚鹿又胡思乱想。
她有种回不去了的预感,她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原始森林里的。
回不去了怎么办?留在这里她活得下去吗?
在遇到那五个狼兽人之前,她看到森林里还有其它猛兽留下的脚印,比她的脚印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可太炸裂了,至少三个兽人当伴侣?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物种也不同啊。
奚鹿摸了摸脸上,已经没有了凝固的血迹,应该是他给她擦过了。
将兽皮拿出去晾了之后回来,时深看到她又在发呆,将抱着的树枝加进火堆里。
自己洗了手后,他半蹲在她面前,将她额头上凝固了的止血草的碎块小心抠下来。
血痂变厚了很多,他看了眼后垂眸没什么情绪地问:“疼吗?”
他靠得很近,睫毛很长,和她瞳色截然不同的眼睛很好看,奚鹿抿了抿唇,“不疼。”
兽世治伤的草那么厉害吗?她从醒来后就感觉不到什么疼了。
时深将水拿来,给她擦血痂周围留下的绿色印子。
“我自己来。”他凑近看时,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奚鹿有些不自然,抬手想拿过那块兽皮。
“你看不到。”时深没给她拿过去,继续给她轻柔地擦拭,心里更难过了,“你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啊。”
“那你不当我兽侣,也不让我照顾你。”
奚鹿张了张嘴,“不讨厌你,也不意味着让你照顾我啊,你没义务照顾我,你今天已经很照顾我了,你又不欠我的。”
之前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他们照顾她,她心安理得,但对着这么个陌生兽人,她无法做到泰然处之。
他们的三观和认知不太一样,心累。
时深不说话,给她擦完后去山洞外坐着吹风,背影有些失落和凄凉。
奚鹿看了看他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到铺着兽皮的石床上躺下,继续胡思乱想。
看着洞里干干净净的,而且没什么异味,心想时深是个很爱干净的兽人。
她想洗澡,但已经够麻烦他了,还是忍忍好了。
想到自己可能回不去,吃不上米饭,只能吃烤肉和野果,住石洞,没手机玩,奚鹿就有点想哭,眼眶泛红。
她还不到二十岁呢,就要过没电没网没房子住没衣服穿的野人生活了吗?
奚鹿侧了侧身子,偷偷将流下来的眼泪擦掉,但眼泪越擦越多,她咬着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