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晔又询问了一些其他鱼虾蟹的价格,然后感谢了一番才回到了旭日号上。
“价格怎么样?能卖到7毛吗?”
阿灿有些迫不及待了。
冯晔摇了摇头:“想多了,昨天就跌到6毛了,今天能不能卖到这个价还是个未知数。”
“这么低?”
阿灿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边的小黄鱼多,肯定比不了家里面,不可能有那么好的价格。”
一旁的冯家凌插嘴道,“能卖6毛也不算太差,我们船上有四千斤左右,也能卖个两千四五。”
阿灿一听,心情好了一些:“那也行,比在家那边强。”
冯晔的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把价格可能会跌破4毛的预测说出来。
他只是道:“阿灿,你得有心理准备,价格很可能还会往下跌。”
“啊?还要跌啊?”
“汛期刚刚开始不久,小黄鱼的捕捞量还不算太大,等到旺汛时,捕捞量进一步增大,价格自然要下跌。”
“嗯,阿晔这话没错。”
冯家凌也附和道,“我记得以前价格最低的时候一般出现在开始捕捞半个月之后。”
“那会跌到什么程度?”
“这就不知道了,每年的情况都不一样。再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没有太多参考价值。”
“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
冯晔笑着道,“如果价格跌得实在太惨,还比不上我们在家里挣的钱多,我们回去就是了。”
“树挪死,人挪活。我们又不是非要留在这里不可,我们有船,哪里不能去?”
“晔哥,你说得对,”
阿灿点了点头,又问道,“其他的鱼价格怎样?”
“梅童9毛,鲈鱼1块5,黄姑鱼6毛……”
冯晔把打听到 价格说了一遍,又说道,“这边船多,捕捞量大,所以比我们那都要低一些。”
有了小黄鱼打底,阿灿对其他鱼类的价格有了心理准备,倒没有显得太失望。
“我们的货卖给谁,要去岸上找老板来收吗?”
“不急,先等一下,看隔壁船的卖给谁,我们就卖给谁。如果我们贸然去找老板,有可能被坑。”
“对,先观察一下,别急着出手。”
冯家凌赞同道,“你们要是无聊,可以去码头转转,我留在船上守着。”
冯晔和阿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动。
“那我们去码头看看,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两人下了船,沿着码头边走边看,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码头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都是渔民,或者是收货的中介和鱼贩子。
地面上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鱼腥味。
空地上到处都是一筐一筐的鱼虾蟹,其中小黄鱼占了极大部分。
人挤人,筐挨着筐,走都不好走。
“晔哥,你看那边,那个穿红衣服的应该是老板,好像是在收鱼。”
阿灿指着不远处的一条船说道。
冯晔顺着看了过去,果然一艘船边上,一个红衣服的男人正在跟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渔民商量着什么。
“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刚走近,却看到那红衣服男人摇头离开。
冯晔赶紧上前,拿出烟,递了一根给那渔民:“大叔,能问一下,刚刚那个红衣服的是老板吗?”
没想到,那渔民却是朝着红衣服男子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然后用普通话说道:“屁的老板,就是个坑人的玩意。”
把将递过来的烟点着了,他继续说道:“这家伙是个中介,说是帮我找老板来收货,让我给他五个点中介费。”
“他娘的,我都到码头了,还用得着他找老板,我自己不会去找吗?”
“大不了多费点时间,我暂时又不急着出海。”
说完,似乎觉得还不解气,又朝那人的背影啐了一口。
听渔民这么一说,冯晔完全明白了。
他上辈子第一次来这边捕鱼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还差点上了当。
海中洲汛期时,由于来这边捕鱼的渔船太多,导致各个地方的渔业码头都是船满为患。
而收货的老板相较于卖鱼的渔民简直是少的可怜。
这就导致要等相当长的时间,渔民才有可能把渔获卖出去。
毕竟每艘回来的船,所捕捞的各种海货少则几千斤,多则几万斤、十几万斤。
这样一来,交易一艘渔船的海货所需的时间就不可能短。
那些收获的老板忙不过来。
这也就催生出了中介这个职业。
而这中介还分成了两种。
其中一种准确点来说,说是二道贩子更合适。
他们需要付出真金白银来收渔民的货,再转手卖给老板,从中赚取5%~10%的差价。
一些比较着急再次出海,不想浪费时间的渔民会选择把货卖给他们。
另一种则是正儿八经的中介。
他们不直接购买渔民的渔获,而是承诺帮助渔民找到买家,然后收取一定比例的中介费。
放在后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这个年代却被视为坑人的存在
原因很简单,时间不可控。
买家肯定能帮着找来,但要等多久就是个未知数了,没准还没有自己去找来的快。
而且,谁也不想平白无故被人上下一张嘴,就赚走几十几百块。
冯晔上辈子就碰到一个这样的人,好在没有答应。
后面他自己去找老板,不到一个小时就找到了,省下了一千多块。
“大叔,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儿子已经去找老板了,虽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但总比被坑强,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大叔,您说得对,自己找老板虽然慢点,但至少不会被坑。”
“是啊,小伙子,你们也是渔民,前来卖鱼的?”
渔民好奇地打量着冯晔和阿灿。
冯晔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刚到这边,还不清楚行情,就想着先上岸看看。”
阿灿却是有些迫切地问道:“大叔,你知道今天的小黄鱼是什么价吗?”
“今天好像又跌了点,据说是5毛8分。”
“5毛8分?”
阿灿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比昨天又低了两分钱。”
“是啊,价格一天一个样,这行情变化得太快了。”
那渔民叹了口气。
冯晔却是暗自庆幸跌不是很多。
他们也就少挣80块钱左右,还能接受。
又问了一些其他鱼的价格,两人感谢一番后就继续在码头上随意乱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