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场大雪把云台山染成了灰白色,天空也是灰白色的,与云台山融为了一体,”呜!呜!~”羊山岛码头外海传来了连续的汽笛鸣响声,声音凄厉悲壮。
“云台山”号缓慢行驶在海面上,后甲板的一侧,全部穿越众都正装肃立,在他们的身后,三十名水兵身穿海蓝霓彩军装,环绕船舷双腿岔开,垂手伫立。
后甲板的另一侧,停着四个担架,担架覆盖着白布,白布下面显现出人体的曲线。
几个妇女、孩子、老人身穿重孝,围着担架跪成了一圈,不停的磕头、抽泣。
“海葬开始!”巴虎的声音沉痛悲怆,八个水兵踢着正步走了过来,两人一个,抬起单架走到船舷,将单架倾斜,上面的人体滑向了大海。
“鸣枪!敬礼!”巴虎再次发布命令。
军事组的成员举起手中的五六冲,对天鸣响,其它穿越众,都九十度鞠躬,李小平、张彩霞流下了眼泪。
一旁“云台山”号所有水兵敬pLA军礼,张连发把汽笛音量开到了最大。
妇女、孩子和老人都举起双手,挥舞着,抽泣变成了尖利的嚎哭。
董事会正在为阵亡的水手举办葬礼,这场战斗,羊山岛共阵亡了四人,当晚船上发现两具尸体,失踪七人,后来陆续回来了五人,都是跳海逃生返回的,后来,又在海面发现了两具水手的浮尸。
这些阵亡的水手,都是当地的渔民出身,按照当地习俗,死后实行海葬,所以今天进行了隆重的海葬仪式。
董事会给每个阵亡的家属,补偿了500两银子,这些钱都是由连岛明军赔付的。
此前,经过两天的谈判,董事会与连岛明军,最终达成了战事解决协议。
两天前,苏子恒单刀赴会,亲自来到了羊山岛,准备谈判。
穿越众马上开会推选谈判代表,大家都看着王直,王直有点懵逼,他这个人以前没当过像样的领导,根本没有谈判的经验,听说要与大明的老牌进士、老官僚谈判,有点触头。
于是就打算推给张伟,说张伟嘴快,比他出面合适,张伟说我臭贫可以,咬文嚼字、引经据典,我也肝颤,换小胖来吧,他平时就是个话痨。小胖说我逗姑娘是话痨,见了老夫子,我就是个哑巴。
穿越众一时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谁出面才好。
狗健站了出来,咧着大嘴说,要是实在没人去,那就我去吧,也不用谈了,直接给老帮菜扔海里,喂王八算了。
二嫂站起来呵斥道,你丫还是省省吧,除了耍混蛋你也不会别的,你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平时逗咳嗽、瞎贫,一个比一个能耐,真到了动真章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怂,不行,就我去吧。
孙巧凤也站了出来,说我跟二嫂一起去吧,众男士都低下了头,没人搭话。
王直自我解嘲道,阴盛阳衰本就是共和国的光荣传统,我们生长在红旗下,当然要继承了,这样吧,我先去见见苏老头,做做铺垫,免得对方误会,毕竟你们都是女流,这是十七世纪,我先给你们过渡一下,帮你们定定调,把把关。
双方一见面,苏子恒也不顾自己年龄体面,双手抱拳一躬到地,口称都是自己治军不严,下属私自妄为,背信弃义,给贵方造成损失,老朽罪孽深重,特来赔罪。
万望贵方宽宏大量,看在我等诚心悔过,老朽偌大年纪的份上,能捐弃前嫌。
我家岷王千岁已下旨,一定要惩戒肇事者,赔偿贵方损失,重修两家联谊。
说罢又是鞠躬连连。
王直见对方白发苍苍,又是当家人,能直接认错赔罪,且礼数周全,确实看的出来是出于真心,就暂时放弃了敌对的情绪,也以礼相待、
扶住了苏子恒,客套了几句,让了坐,上了茶,然后说:“看得出来,老夫子此番的确是赤诚相见,我方也可以宽宏大量,但我方的损失巨大,罪在你方,赔偿也还是必须的。”
苏子恒频频点头,说此来,就是为了接洽赔偿事宜的,你们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王直说具体后续赔偿细节,由我方两位女士出面商谈。
我们这里男女平等,这二位女士,就是负责这方面的专职人士,望老夫子不要误会
说着就让两位女将出了面,一一做了引荐。
苏子恒显然对两个女子出面谈判,有些不适应,但也没办法,毕竟他是失败一方,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谈判进行的总体还算顺利,董事会对谈判的原则早就有了预案,二嫂一见面,就将准备好的谈判草案,抛给了苏子恒。
草案主要有五项要求,一,必须正式赔礼道歉,二、抚恤死伤的水手,三、赔偿军费,四惩戒肇事者,五、划分势力范围。
对于第一点苏子恒没有异议,但对如何正式赔礼道歉,发生了争执,董事会要求他们的岷王出面,鞠躬道歉,还要白纸黑字写一个道歉声明。
苏子恒说小岷王不理世事多年,出面不合适,他才是事实上的当家人,由他出面道歉就可以了,董事会通过审讯战俘,对连岛的体制有所了解,知道他说的也是实情,就同意了他的主张。
第二、第三点,苏子恒没有异议,双方只是在具体金额上开始了扯皮,开始苏子恒给出的赔偿标准,是每个阵亡者赔200两银子,受伤者赔50两银子,军费赔2000两银子,并退还卖岛的购置款2000两银子。
二女将坚决不同意,她们给出的价码是:阵亡者赔付800两白银,受伤200两白银,军费两白银。
双方反复讨价还价,整整争执了一天,苏子恒坚持不肯让步,当晚还负气回了连岛。
第二天一早,二嫂让“云台山”号围着连岛转了一圈,一路都拉响汽笛,吓得岛上的明军纷纷躲进水寨里,不敢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