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撩开帘子走出去,看到其他窑洞的人们都走了出来,急忙问隔壁的邻居老孟。
“这是咋啦?”
老孟说。
“也不知道咋啦,看队长带了不少人过来,说是发现了敌特分子好像是要搜查。”
他们都是下放人员,对于搜查这种事情那是习以为常。
陈志远心里一紧,万一在这里搜出老太太那还了得。
而且对方用的是搜敌特分子,他有预感生产队长所说的敌特分子搞不好真的就是在找老太太。
无论如何他们都得保住老太太,现在这情况一看就不太对。
陈志远刚想溜回去,就看到队长带着二三十个人走了过来。
“大家都别回去。
跟大家说一件事儿,这不是这是隔壁村儿的民兵队长这是吴队长。
说是发现了一个敌特分子,他们本来抓住了,没想到半路上被那人给跑了。
怀疑有可能潜伏到咱们附近,所以大家配合着找一找。”
周围的人纷纷开口,
“队长,我们这些人从中午下了工都在屋里没出去,除了老陈他们两口子上山打猪草。
其他人连出门儿都没出,我们哪见过什么敌特分子啊?”
“对呀,队长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不可能收留陌生人。”
那位叫做五队长的年轻男子,目光立刻警惕起来。
看那模样长得五大三粗,而且眼神凶狠,看样子不像好人。
“刘队长,今天他们有人上山打猪草了,我们的人就是在山上丢的。”
生产队长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陈志远,
“来来来,老陈,你和你爱人上山打猪草了,你们有没有看到陌生人?”
陈志远急忙走了过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道。
“队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口子天天打猪草,今天是你特意让我中午上去打猪草的。
我们在南坡那边打完了猪草就直接回来了。没看见啥陌生人啊。”
“要是看见陌生人,我们肯定会报告队里的。”
那位五队长的目光阴冷地落在了陈志远身上,显然是审视和打量。
“你天天上山打猪草,那有没有在山上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
陈志远笑了。
“五队长!我们每次打猪草都是收工之后才去打,都是匆匆忙忙的赶天黑就得早点儿回来,不然的话那路不熟。”
“路不熟?”
“是啊,五队长,我们半年前才下放过来的,对这里地理环境不是很熟,尤其天黑之后路都看不见。
生怕跌到沟里,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去急匆匆的回来,哪能注意有什么异样啊。”
刘队长也说到。
“老五啊,你说的情况他们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除了下地干活儿就直接回来歇着。
一个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
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儿都累的出不了门儿,他们两口子倒是勤劳的人,每次都上山打猪草快去快回。
他们都是老实人,不会瞒着私藏敌特分子。”
五队长依然怀疑地盯着陈志远。
“刘队长不是我不相信你的人,主要是他们这些都是下方人员,万一有什么坏心思呢?
我是琢磨着要不让我看看这姓陈的两口子的窑洞稍微搜一下。
要是没人这则罢了,万一他俩要私藏了人,这可是敌特分子,这事情严重的很。”
刘队长翻了个白眼儿,五队长又不是他们村儿的,没事儿跑到他们村儿让自己配合他找敌特分子自己帮是人情不帮是本分别打着敌特分子的名号在这里耀武扬威。
“五队长他们刚才进村儿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两口子除了箩筐根本没带着人。
你这不是明摆着找事儿吗?”
刘队长这话一出,其他人立刻明白队长这是对五队长他们有意见。
一堆村民纷纷站出来说话,
“是啊,五队长他们两口子那都是老实本分人,打猪草回村儿的时候,我们大家都看见了。
除了他俩没看见其他人,你总不会说他俩把敌特分子装在筐里带回来了吧?
那又不是一个孩子装箩筐里谁还看不见呢!”
“五队长,你们丢了敌特分子回你们村儿去找,再说了人家敌特分子要跑,那还不得往大路上跑,谁往村里跑呀?”
众人七嘴八舌一顿叽叽喳喳。
五队长却紧盯着陈志远,陈志远这会儿冷汗都下来了。
腿有点儿微微的打哆嗦,要不是裤子挡着估计都能露馅儿。
“ 刘队长多少还是让我的人看一眼,没有就算了,万一要是有点儿差错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队长不耐烦的说,
“行,行行,那你派一个人去他们窑洞瞅一眼,可以了吧?别翻人家的东西。”
要是搜自己家村民的房子,那肯定是不行,但是这些是下放人员。
刘队长也不耐烦,因为这些人和武队长杠起来。
五队长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跟瘦猴一样的男人,尖嘴猴腮的走了出来。
“老陈同志,我跟你去看一眼,你放心,我不乱翻。”
陈志远脚上跟捆着石头一样,犹如千斤重。
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往回走,这怎么办?
脑子里飞快的乱转,现在找任何借口,这么多人眼睛盯着都容易出事儿。
身旁的瘦猴儿那双眼睛像是探照灯一样。
不耐烦的说道,
“同志,您快点儿走,我这事儿还多着呢。”
陈志远挪到了自己家窑洞跟前,用力咳嗽了一下。
“孩子他妈,有位同志进来瞅一眼。
你别害怕。”
瘦猴儿却没等陈志远撩开帘子,自己直接撩帘子冲了进去。
冲进了屋子里,灶房里锅上冒着白气。
屋子里一股酸菜的味道,直接撩开里屋的帘子,里面传来了一声惊呼。
“你,你干什么?你个臭流氓。”
传来妻子的尖叫,陈志远急忙冲了进去。
却看到瘦猴儿转身冲了出来,
“老陈同志,我可啥也没干,啥也没看到,谁知道你家媳妇儿是青天白日的,在被窝里躺着。”
陈志远从屋里看了一眼才看到炕上铺开了被子。
陈母躺在被窝里,正用力把被子蒙在自己的肩膀上。
脸上带着又羞又气的神色,但是眼睛俏皮的朝陈志远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