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这才跟锦袍男说:“您也看见了,不是我不配合他们,而是他们太跋扈。为今之计是要先安抚他们让他们退兵才是......”
见穿锦袍的男人点头,县令才又对着衙役说:“让师爷把刚抓的人凑个四十的整数,一起拖到城墙上,斩首示众。”
无论是巡府,还是锦袍男人,都没有对这话提出质疑。锦袍男人甚至惊慌的说:“四十个会不会太少了?要不凑一百个?”
他们嘴里的数量似乎并不是人命,而是平息对方怒火的什么工具。
或许在他们心中,旁人的命自始至终都是工具。
县令从容不迫的安慰道:“没事,四十个不少了,到时候您再提一提要他们守好边防,怎么能让这么多奸细混了进来呢?”他这话一出恶人先告状,又将锅丢了出去,给了那些守边关的将士。
锦袍男人擦着汗恭维道:“高明,高明啊。”
衙役却难为道:“师爷并没把人抓回来...”
这话一出可惹怒了县令,他也顾不得伪装,对衙役怒呵道:“现在,马上让他去抓四十个人回来上城墙!抓不回来就让他全家去凑数!”
“是!”衙役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出去了。
县令下完令后让仆从端出一些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瓜果,对锦袍男人和云青彦招呼道:“来来来,尝尝,南边的稀有水果,放在地窖用冰保存才能存到这个季节...”
刚刚两位天家派来的“大人”没有反对他的建议,显然他们已经把这两位当做了自己人,说话做事也不再避讳。
锦袍男人显然混迹官场已久,阻止边军兵变和几个刁民的性命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他拿起一丫瓜,咬了一大口赞道:“甜,不亚于宫中的贡品。”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县令:“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县令脸上是狐狸般的笑容:“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但平藩军还不是稳稳的顶在前面?我了解他们,他们就是想要个说法证明自己的地位罢了,至于这个说法是什么说法还不是由我们......”
过了一会县令带着巡府和锦袍男人出去了。
云青彦和顾司胡非并没有去,依旧面色凝重的坐在会客厅,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县令是监守自盗?没证据又没有人信会不会被锦袍男人和巡府反咬一口是一方面。县令代表了朝廷,如果激化了平藩军和朝廷的矛盾,大兵压境,死的是更多的百姓。
此时此刻,应了那道电车难题。
无视真相,让那四十个人背上锅,避免战争平息这场祸事。
再或许揭开真相,燃起战火,死更多的百姓。
怎么选都无法两全。
云青彦想了想,轻声对胡非吩咐了些什么,胡非听见后有些惊讶,但还是出了门去。
不久后县令带着巡府和锦袍男人一脸喜色的回来,还未进门就冲着管家喊:“设宴!”
看来城外的兵退了。
县令再看云青彦便带了几分优越和得意,用炫耀的口吻说:“所以那些粗人懂什么?他们也就仗着现在需要他们才敢如此放肆。没了国,他们什么都不是!这不,饿着肚子连夜就回前线去了......”
云青彦留下赴宴,席间他有些惆怅的对县令说:“既然事情已了,这几日我们就要回去了,怕是以后再吃不到这样有特色的饭食了......”
县令立刻懂事的说:“大人不妨再多留几日,下官一定好好招待大人,只求大人再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云青彦微微一笑:“我倒是愿意美言,可你愿意离开这地吗?”毕竟升职了又能加多少俸禄?这里存的军资随便挤出一点都够他几年的俸禄了。
县令悻悻的笑着,又举起酒杯说:“喝酒喝酒。”
顾司懂事的举起酒杯如喝酒机器一般替云青彦喝酒。
酒足饭饱,他们离开了县令的府邸。
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大街上却并不冷冷清清。整个城池喧闹又血腥,有不少百姓用推车推着无头尸体边走边啼哭,这应该是那些枉送性命的替罪羔羊的亲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