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霞苏醒的这段时间，奥托倒是守规矩地待在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五百年前的那次战役太过仓促，他都不曾好好参观过高天原的盛景。

    中心的那座城主府没什么好看的，奥托可不想提前触发什么禁制，而外面的环境……在奥托已经参观过地狱和虚树世界之后，这方已经彻底凋零的神界对他还真没有什么吸引力。

    而且……除了他们几个，还有那个被关起来的须佐之男，这里就再没有任何活物了，原本他还想见识一下高天原闻名的妖怪呢。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甚至还想抓两只来好好研究一下。

    奥托下意识忽略了天上高悬的日月，那是须佐之男一直无比珍视的姐姐，而如今的她们，在经历了那一次战争之后便只剩下遗骸，这也是须佐之男会发疯的原因。

    虽然那场战争覆盖了整个位面，人人都自身难保，神主也无法顾及到每一片战场……

    可知道跟接受是两回事，当他听到高天原被进攻的消息，可是带着人一刻不停地赶回了家乡，可他见到的只有一片燎原火海，还有天空中彻底失去生机的日月。

    那一日，他疯了，冲进了神殿疯狂斩杀着残留的暗能生物，围绕着高天原一直战斗了数十年，直到他筋疲力竭，再也提不起沉重的天丛云剑，最后被暗能的残党侵占了心神，将高天原最后幸存的妖怪们也屠戮殆尽。

    神主或许是真心想要他能够回来，他没有直接将须佐之男抹杀，而是在高天原的边缘布置了单向结界，须佐之男也就这样持续发疯了一整个纪元，神主清除了污染他的暗能，可黑暗森林却没有放弃对他的纠缠，这整个纪元以来持续不断地骚扰着他。

    但……纵使主意识了解到了这段历史，奥托依旧不会放过他，有些事实是已经既定了的，并不会因为唯心而有所改变。

    而另一边，李素裳坐在符识的身边略做休息，樱虽然平时沉默寡言，这次也不禁对华的改变感到无比好奇，古板的一面下居然也存在着这样跳脱的性格。

    估计爱莉希雅会对她这副样子非常感兴趣，千劫……大概也会吓一跳吧，还有帕朵，苏，格蕾修他们……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现在的生活，不用被过去的名字和责任给束缚，活的自由自在的不挺好的吗？”

    符识只是给她讲了一遍西伯利亚发生的事情，至于那最后的一招太虚剑气·极韵……她也不知道怎么用出来的，还直接烧掉了她五万年来的所有记忆，羽渡尘里的存档也没了。

    “或许，这就叫做——物极必反？”

    樱得出了这样的总结，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符识如今的变化之大，既然对方都已经释怀了，她也只能祝福符识获得了新生。

    “虽然我不知道火种计划该有多么艰难，但……这五万年来，辛苦你了。”

    “华，恭喜你摆脱了神音。”

    符识也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大拇指指着自己，“那可不，也不看看我的本事，区区神音而已还想束缚我？”

    “区区……”

    樱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是她死得太久了还是怎么的，当初阿波尼亚的戒律可是被称为最强控制的来着，而梅博士根据其改造过后的神音……

    要说凯文摆脱了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事实却偏偏是古板的华变得这样跳脱。

    “［戒律］……要是真的那么容易挣脱就好了。”

    她并没有憎恨阿波尼亚，她的意识被束缚在这里五万年之久，有些事情倒也彻底想开了。

    就算当初阿波尼亚没有阴差阳错地施下戒律，凛最终也只能被律者的能量给撑爆，届时，造成的危害可就不只是牺牲一个她能够挽回的了。

    “华，能陪我去看看她吗？”

    符识原地愣了会儿，她就算跟着樱去探望凛，也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改变，她已经对过往没有任何印象，除了对昔日战友们的亲切感，她与过往再无任何瓜葛。

    可是……如今的樱都只剩下一道意识，就这样拒绝她的话，符识自己的内心也过意不去。

    “素裳——你在这里看着嗷，我先跟着老朋友到处看看。”

    “放心吧师祖！”

    樱带着她绕开了城主府一样的神殿，来到了自己平时久居的地方，这里都是按照她过去家乡的风格修建的。

    “我回来了。”

    樱率先一步踏入了屋子里，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够用来招待的东西，虽说是意识空间，但这里可是与真正的高天原相连接，侵蚀之律者的权柄反而被压制了一头。

    不然的话，她倒是可以原地变出茶水来招待旧友。

    “好简便的风格……”

    符识表示在这里待不习惯，还是大床和沙发更令她向往。

    屋子里基本上没有什么装饰，而符识注意到客厅里的榻榻米一共有十六个，正好对应他们英桀的数量，还有墙上的照片，还有挂饰品，每一件都可以看到大家的影子。

    “当初的高天原还没有接触这里，我用凛的权柄复现出了这些，算是——对大家的怀念。”

    最亮眼的不过于桌上的十六个玩偶小人了，玩偶凛待在玩偶樱的身边，抱着姐姐的身体一副乖巧的样子。

    而事实上，凛这孩子平时有多么活泼，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为了能够帮上姐姐的忙，凛可谓是无所不用，唯一没有试过的办法也就是躺上梅比乌斯的实验床了。

    樱也为此经常感到头疼，梅比乌斯已经不止一次察觉到凛的心理了，要不是星启一直好言相劝着她，凛早就被她给拐过来当小白鼠了。

    至于樱的报复……她可是梅比乌斯，会在意这点无伤大雅的小事？

    但比起樱的报复，更令她头疼的还是闹腾的千劫，这也是她最终都没有对凛下手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是些过去的闲事罢了。

    樱推开了房门，凛静静地躺在床上，笑容甜美，像是在做着美梦，而这一梦，就是五万年。

    “凛，姐姐回来了。”

    至少……她这五万年来没有一直处于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