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气鼓鼓的抬头看天,随即捋了捋胡子,开口说道。
“一年之计在于春,你就以春为题,现在作一首诗!”
赵希悦眼神一亮,赶紧推了推谦儿,在他耳旁轻轻的低喃。
“谦儿别怕,想想姐姐在家给你出过的题!”
赵希悦自然是有准备而来的,这段时间,她可是给弟弟恶补过的,日日在家给弟弟出题,其中就包括了春夏秋冬这四个季节的诗词。
毕竟不管去哪一个私塾读书,先生都会考问一番的。
谦儿听到姐姐的话,又看到娘亲鼓励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点点头,几乎是脱口而出。
春风拂柳绿,
花苞欲吐鲜。
万物复苏时,
润雨天地连。
冬散人心暖,
冰融水潺潺。
鸟语啼不住,
花香漫山川。
晨曦破雾霭,
光芒洒人间。
春耕播种忙,
希望在心田。
赵希悦听着弟弟随口便成了诗,心中得意又心疼,为了能有这样的能力,他挑灯夜读了多久,吃了多少苦,她这个做姐姐的是看在眼中,欣慰在心头的。
而刚才还在叫嚣的那位老者,听到谦儿如此流利的出口成章,此刻惊讶的眼珠子瞪的老大,面前的孩童,竟然真的可以出口成诗!
虽然这诗并没有太深的意境,甚至很是直白,算不得什么见不得的佳作,不过做诗的孩子可是才五岁啊!
有这样的天赋,若是好好教导,那么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只是想起刚才自己一时冲动放下的狠话,他的脸上挂不住了,不过想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即咬咬牙,就真的要跪了下去。
“扑通”
谦儿却比他还快,当地跪倒在他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而后开口。
“先生请恕罪,这首诗不是我现在做的,是我从前在家中之时所想,如今拿出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不该,更不敢受先生您的礼,若是先生不弃,弟子愿意服饰在您左右,只求先生略加调拨,便已经心满意足”
说完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触碰地面,却并没在抬起。
一时间孔先生也呆在原地,他若是扶起谦儿,可就是同意收这个徒弟了,若是不肯,他就得按照约定,给这个小家伙磕头。
而且此时的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一个个窃窃私语中。
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磕头,他的老脸啊,就觉得火辣辣的疼。
而且心中也起了爱才之心,虽然刚才的诗,是以前这孩子作的,不过他也确确实实年纪小小就已经有了不浅的造诣,若是假以时日,好好教导。
想到此处,孔先生内心无比挣扎,这个弟子,到底收不收!若是收了,一定还会有大批的人过来求拜师,而他并不愿收没天赋的孩子,弄不好又是那群家乡纠缠不休。
突然,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好办法,而后捋了捋胡子,背着手说道。
“只可惜啊,我这里学费太贵,每个月都得需要十两银子呢!而且逢年过节还得额外孝敬!”
此言一出,凑热闹的路人无不惊呼出声。
“天啊!一个月十两,他怎么不去抢啊!”
“就是一年学费一百多两,我看啊, 咱们镇上能拿的出来的不超过十户人家!”
“可不是么,我还想着让我侄子过来碰碰运气呢,现在啊,可算吧,把我们全家卖了都不够学费呢!”
一听到这个价格,原本还围观的路人,各个做鸟兽散,而一直没开口的高氏,见没有其他人了,这才笑着上前,直接拿出一个大大的十两银子的元宝,递给孔先生。
“孔先生,学费没问题,我的儿子今后就请您多费心了”
孔先生很是惊讶,穿着普通的妇人,竟然拿得出那么多钱!
其实他不过是故意往高了说,为的就是吓走其他有心思也想来他这里学习的人。
打算他们都走了,在收下谦儿,自然也不会要那么贵的学费的。
而他几年没开门的原因,也不是他不愿意教,只是没遇到能有天赋被他看中的学生。
“这,,,这,,,,”
赵希悦看不下去,突然插嘴说道。
“老头,快扶我弟弟起来吧,我猜您也没吃饭呢吧,我带了一些酒菜,再不吃可就凉了!”
赵希悦猜测的到,一个孤家寡人的老头子,平日里的饮食绝对精致不了,或许也就是对付着吃。
孔先生孑然一身,并没有妻妾与子女,所以平日里的起居日常的饮食都是自己做,而他又恰好除了文采出众,其他的生活本事可是一点天赋都没有。
从前因为还有学生来此处上课,有学生帮他收拾院子,所以还看的过去。
不过如今几年下来,他并未收任何学生,一个人就把院子弄成了这样脏乱的模样,他也试图自己修整过,结果辛辛苦苦忙忙碌碌收拾的越来越乱,最后索性也就摆烂了。
赵希悦进屋,瞧了一眼屋里那脏的下不去脚的样子,眉头一皱,嫌弃不已,只能找到一张厚厚灰尘的桌子,勉强用包裹布垫在上面,而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酒菜。
谦儿也是个机灵的孩子,赶紧上前讨好说道。
“先生,您先吃着,学生收拾帮您收拾一下屋子”
孔先生微微挑眉,做出一副假模假样的表情口说。
“这怎么好意思呢”
谦儿眼神暗了暗,随后说道。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已经没有了父亲,如今能孝敬您,是学生的福分”
突然听到这话孔先生,微微一愣,头一次如此郑重的看着面前年纪尚小的孩童,心头有一处柔软被触动。
赵希悦与高氏谦儿三人,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院子里的没用的杂物丢了出去。
有在屋里打扫一番,虽然还有边边角角没来得及彻底处理干净,不过总归就比开始的时候好了太多。
而三个人全都灰头土脸的。更是累的腰酸背疼,最终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才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