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满脸都是焦急之色,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完全不明白赵三为何会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晕倒在地。
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成功地将赵三的身体稳住,并一左一右牢牢地架住了他。赵希悦这时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压力骤减的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你们不必太过担心,三叔他只是暂时睡着了而已,他实在太累了,急需好好休息一番,否则,如果继续让他像之前那样精神高度紧张下去,就算是钢铁打造的身体恐怕也承受不住啊。”
二人心头的大石这才缓缓落地,赵三的确需要好好地歇息一番了。
自从昨日归来至今,他们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守着赵三,而赵三呢?他显然自始至终都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未曾离开过半步。
这般折腾下来,他那疲惫不堪的身躯怎能承受得住啊!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便到了第三日。
令人欣喜的是,汹涌澎湃的洪水终于渐渐退去了。
那些躲藏在圣婴庙里的人们,也总算能够踏上归家之路,重新回到那个曾经熟悉无比的村庄。
然而,当他们踏入这片土地时,眼前所见却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
凄凉之感瞬间涌上心头,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哀愁。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满地的泥泞,艰难地朝着昔日温馨的家走去。
有的人家的房屋还算坚固,尽管屋内已被洪水肆意摧残得乱七八糟,但好歹房子的框架依旧挺立着,起码头顶还有片能够遮风挡雨的屋顶。
可相比之下,最凄惨的要数那些村民们所居住的茅草屋了。
它们早已被凶猛的洪水彻底冲垮,甚至连原本房子所在的位置都难以辨认清楚,只剩下一堆杂乱无章的废墟。
赵家对于房子向来要求质量哪怕多花费一些钱财,尹氏的房子位于村口,那里的水量相对较少。
虽说这并非崭新的屋子,但它依然顽强地矗立在原地,并未出现垮塌的情况。
赵希悦与高氏的家在村里最中心,是全村最贵也是用料最好的房子,自然不在话下。
最为庆幸的是柔娘与李富贵住的老房子,赵三盖新房的时候,顺手让工人把她的家重新修葺过,所以也逃过一劫。
当所有人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家中那凌乱不堪、犹如战场般的景象时,唯有赵三,孤零零地静坐在自己崭新的房门外。
他一言不发,面容呆滞得如同一尊雕塑,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某个未知的角落,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此刻,新房依旧矗立在原地,但它的女主人却不知所踪,宛如人间蒸发一般。
柔娘心疼地望着如此哀伤欲绝的兄长,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为此偷偷哭泣过多少回,因为她深知这对夫妻如今所承受的痛苦和自责。毕竟,孟氏的失踪与他们这个家庭有着直接关联。
就连此刻分外繁忙的李宗也顾不得腿上的伤势,匆匆赶来劝慰赵三看开一些。
然而,无论旁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甚至说得口干舌燥,赵三依然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沉浸在属于他自己的那个世界里。
在那个世界中,他不断地追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与孟氏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一一浮现在眼前。
他想起初次见到孟氏的时候,她正站在一艘渔船上,双手叉腰,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可就是那样的她,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间。
洞房花烛之夜,屋内烛光摇曳,红色的喜字贴满了墙壁,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红盖头下,孟氏面带如桃花般娇艳的笑容,缓缓抬起那如水波流转的眸子,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赵三,轻轻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
在那漫长且艰难的三年大灾期间,无数家庭分崩离析,人们纷纷逃离以求生存。
然而,她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与娘家人一同离去的机会。
面对亲人们的苦苦劝说和担忧的目光,她坚定地说道。
“我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哪怕是死,我也要与他死在一起!”
这份至死不渝的爱情,令人动容。
赵希悦静静地站在远处,望着短短几日便已被生活折磨得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三叔。
他心中一阵酸楚,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因为他深知,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无法抚平三叔内心深处的伤痛。
尽管这场大灾给甜水村的每一个人都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让他们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但生活仍需继续前行。
即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他们也不得不强忍着泪水,重新振作起来,努力去迎接未来的每一天。
经过数日的休养生息,甜水村开始慢慢恢复生机。
虽然那些倒塌的房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重建如初,但村民们彼此之间守望相助,展现出了人性的温暖与善良。
那些家中房屋未受损坏的人家,热情地邀请无家可归的乡亲到自家暂住,共同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村子里原本弥漫着的阴霾之气也渐渐消散了许多。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月光洒在甜水村上,宛如一层银纱轻覆大地。
此时的村庄宁静而祥和,再也找不到几日前那场狂风暴雨肆虐过后的狼藉模样。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个村庄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以及人们不屈不挠的精神。
出村的必经之路蜿蜒曲折,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
月光洒在路面上,泛出淡淡的银色光芒,仿佛为这条路铺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道身影,悄悄的出现在这条出村的必经之路上,显得那么落寞,不过他的步伐却无比坚定。
“三叔,你要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