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内。
医生面色凝重地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陈惜。
厉声嘱咐后，拉着莫莫走向办公室。
莫莫熟练又麻木地拍照留证，索要伤情鉴定……
三个小时后……
急诊病房内。
莫莫坐在病床前，将刚买的粥放在桌子上。
陈惜木楞地靠坐在床头，时不时瞥一眼莫莫。
“先吃饭吧。”莫莫轻声道。
陈惜缓慢地眨眼，一动不动。
莫莫见她这副失魂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起身将勺子塞进陈惜手里。
“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莫莫将碗往陈惜的方向推了推。
陈惜僵硬的指尖颤了颤，片刻后反应过来。
灰暗的眸子盯着前方的冒着热气的粥，机械地握紧勺子，将粥塞进嘴里。
滚烫的温度划过舌尖，略过喉咙，将她本就冰凉的胃烧得一片不剩。
莫莫眼眸微颤，盯着陈惜被热气烫红的唇瓣，抬手将勺子抢了回来。
陈惜动作一僵，嘴里塞得鼓鼓的，木讷地抬眸，望向莫莫。
莫莫咬着下唇，懊恼地闭上双眸，轻声道：“我喂你吧。”
陈惜唇瓣动了动，一股脑将嘴里热粥咽了下去。
眼眶瞬间红了，眼尾湿漉漉地盯着莫莫。
“能赢吗？”陈惜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
莫莫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她舀了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陈惜嘴边。
“能。”
莫莫的语气坚定，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呜呜呜……”陈惜瞬间绷不住，泪水如清泉般涌出，哽咽着问，“那……这半个月……”
莫莫眼眸微颤，收回手，抽了几张纸，轻轻擦在陈惜眼尾。
“我被私人的事情绊住了。”莫莫不自然地解释，“现在已经处理完了，抱歉。”
陈惜攥紧莫莫的衣袖，灰暗的眸子闪过一丝希冀，“所以……三审可以赢的，对不对？”
莫莫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开口，陈惜又打断她。
“可是已经只剩下半个月了……真的来得及吗？”陈惜苦闷地垂眸，浑身笼罩着死寂。
“如果……我的这个案子真的那么难的话……您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没必要躲着我。”
“就算不能赢也没事，本来就是我缠着您接下这个案子的，您之前也说了让我找别人的……”
“没事的……反正我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生活，我还是活得好好的，没关系的……”
莫莫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放下手里的碗。
哐当一声。
清脆的碰撞声将陈惜自哀自怨的话音打断。
陈惜眼眸轻颤，垂眸盯着桌上的粥。
热气腾腾的粥面荡起一波涟漪。
“这次是我的错。”莫莫清冷的声线带着些自责，“是我没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工作。”
“没有下次了。”莫莫抽了张纸，将溅到桌面的粥擦掉。
陈惜双手按住莫莫的手臂，浑身因为长久低温还在不停颤抖。
“那我的案子……”
“能赢。”莫莫拍了拍陈惜的手背，安抚道，“我答应过你了，就一定会做到。”
话音落下，莫莫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陈惜。
“我是国际上婚姻案件胜率最高的律师。”莫莫盯着她，反手握住她伤痕累累的双手，小心地避开伤口，握紧。
“我不能保证三审一定会赢，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放弃这个案子。”
“毕竟因为我的过失，三审还有半个月开庭，时间上来不及了。”
“但是，如果三审败诉，我会再次起诉，直到你摆脱阿道夫。”
陈惜红肿的唇瓣动了动，语气茫然，“真的吗？”
“真的。”莫莫重重点头，握着陈惜的力道加重，“别怕。”
陈惜眼眸轻颤，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泪水湿咸，划过脸上的伤口，带来的只有痛苦。
但哭声并没有因此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莫莫紧抿唇瓣，盯着陈惜哭得岔气的模样，站起身，将人轻轻揽在怀里。
陈惜双手紧紧抱住莫莫的腰，整个人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
吱呀……
厚重的门板缓缓打开。
躺在床上的南煦瞳孔微动，僵硬地偏头看向门口，满脸希冀。
在看到门口严楼的身影后，失落地收回视线。
严楼拿着手里的文件，进门后，眼睁睁看着南煦从盼望到低落的全程。
他轻轻叹了口气，反手关上门。
卧室瞬间陷入黑暗。
房内没开灯，窗户也是封死的。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地狱般死寂。
只有空气循环系统轻微的工作轰鸣声。
严楼浑身僵滞，片刻后连忙开了灯。
他走到南煦床边，低头观察南煦的神情。
依旧死气沉沉的。
“二少爷……”严楼躬身，将手里的文件举到南煦面前。
“公证文件下来了。”
南煦无神的双眸缓慢聚焦。
他抬起手，想拿着那份文件，身体却虚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手举到半空就滑落下来。
严楼眼眸微闪，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南煦像是习惯了似的，面上没有一丝惊讶。
语气低沉，“嗯，你去……算了，你还是别去了。”
南煦有些迟疑，呆呆地盯着眼前那张财产转让公证。
“还是让律师去吧，告诉她手续都办好了。”
南煦像是用尽力气，缓缓闭上双眸。
严楼收回文件，轻声道：“是。”
“你别出现在她面前。”南煦忍不住出声叮嘱，“她现在不想看到我，一定也不想看到你。”
“会惹她心烦的……”
“知道了，二少爷。”严楼轻叹着开口，“我会让律师团队里面生的那个去找夫人。”
“嗯……”南煦低声回应，“去吧。”
“是。”
严楼即将离开时，视线落在封紧的窗户上，“二少爷，要不让人来把房间的窗户打通吧？房里太暗了。”
“不用……”南煦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点嘶哑，像是没了精力，“这样挺好的。”
严楼面色纠结地瞥了眼南煦，最终不再劝说。
细碎的脚步声远去，南煦再次睁开眼，偏过头，看向封紧的窗户。
房内的灯将所有东西都照得清清楚楚，包括窗边穿着白色连衣裙，面色清冷疏离的莫莫。
“宝宝……”南煦眉眼挂着温和的笑意，“我没有让人去打扰你，只是让他们把消息告诉你，你别生气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