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没有奉命返京。

    而是在圣旨到来后，与秦良玉发生冲突，当场将秦良玉与白杆兵全部活捉，而后一意孤行继续南下。

    当看完太监与济宁府白杆兵呈上的封封奏折。

    崇祯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所有的奢望和幻想，那一点小侥幸，都全部彻底破灭了。

    现实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让他从头到脚冰透了。

    这一切的一切，让崇祯感到心如刀绞。

    崇祯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他无力地合上手中的奏折。

    此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这一切，值得吗?

    看穿了吗?

    纪尘到底是本来想反，还是被他逼反.........

    崇祯靠在座位上，眯眼。

    觉得，大概是被他逼反了吧。

    毕竟已经明确了，是圣旨到了，秦良玉逼纪尘北上京师才翻脸，导致其被活捉。

    纪尘与乞活军强的难以想象。

    不过。

    也许还有的谈?

    崇祯在想，毕竟纪尘还没有打起反旗，公开造反。

    也没有占地盘，而是闪人。

    倒是像负气出走。

    现在嫁女儿封王，也许还能挽回?

    像落水的人抓救命稻草一样，崇祯也盲目的去抓着。

    决定快点去给纪尘解释详尽自己的所作所为，‘真非猜忌，而是群臣要求的必要的考验..........

    行大事者，当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驸马爷你不要着急。’

    时间流逝。

    这几天晚上，崇祯都是彻夜难眠。

    前线噩耗接连传来——

    衍圣公府，居然被流寇屠尽全族。

    什么流寇这么牛逼?轻易攻入城中杀人?

    很多人在猜。

    这不会就是纪尘干的吧?

    但........

    算算时间，衍圣公府被屠尽之后没多久就是东昌府之战。

    按道理来说，纪尘是没那空的。

    而且他没事屠衍圣公府干嘛?

    无论是造反还是要回朝廷，那都是大不利啊。

    而东昌府的情况，也没有纸包住火，谁都知道，纪尘在自家城池垒京观的事了。

    都为此倒吸凉气。

    而没有为东昌府感到多久的悲哀，立即赶赴朝廷的是六安的塘报。

    又一处城被纪尘攻破摧毁，一场屠戮血洗，七万大军全部被杀害?

    一个俘虏都没有留?

    又是京观，又是风筝，又是把人用自己肠子勒死自己挂满了城墙?

    得知塘报的消息，所有文武，乃至崇祯都是倒吸凉气。

    恐怖如斯！

    太狠了！

    真的太狠了！

    这纪尘，真就是睚眦必报！

    刘良佐不就趁机给他上上眼药水吗?

    居然将其全军都屠尽了！

    得知纪尘继续南下，兵锋指去江南最富裕的地方后。

    他们已晓得。

    虽然纪尘还是没有打起反旗，公然造反。

    但这些行径，已经和造反没任何区别了。

    就是真正喊着造反的农民军，也无法对大明的城池、军队造出如此重的杀孽！

    “他真的反了！”

    文武大臣声音悲恸。

    没有人出来揽功，说‘我说的不错吧，这纪尘果然是想攻下江南，划江而治，静待天时’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把纪尘彻底逼反。

    而是想玩朝廷上的体系。

    像当初对待孙传庭一样对待纪尘。

    可奈何。

    这纪尘似乎没有孙传庭那么傻。

    直接掀桌了！

    就那样的报复心，刘良佐只是稍稍上个眼药，就全家全军都被屠尽。

    那天天在朝廷上乱骂纪尘的他们，一旦杀入他们的老巢，那还有的好?

    朝廷之上，首次东林党比崇祯更加悲痛，哭的涕泪横流。

    现在还有好消息。

    江北四镇，毕竟没有被纪尘拿下。

    应天府还有扼守的兵力。

    还可以谈判。

    还可以派兵围剿。

    只要应对的及时，就不担心纪尘攻下应天府，杀尽他们江南族人，真个划江而治了。

    ..............

    “承恩，朕如今，该如何是好，这大明的气数，难道真的尽了吗?”

    崇祯已经坐在了太和殿中，等待群臣上朝。

    他不敢去和皇后说。

    这打脸来的太快。

    只好与自己的心腹交谈，流露着真心。

    “北边建奴被拒后，建奴新君急需稳定内部，决定再次兴兵叩关复仇。陕西闯贼不可抵挡，大有进攻大同边镇的意思。如今江南还杀去了纪尘！”

    “真的狼烟四起，遍地疮痍。”

    崇祯脑子乱如麻。

    中兴之象，就此一转亡国之象。

    纪尘不回来，他哪来的饷给孙传庭，给九边重镇。

    “陛下。”

    王承恩凄惨哽咽。

    让您不要多疑。

    不可主动逼反。

    当极尽恩宠去安抚。

    您不信........

    偏要去试探忠心。

    现在试探出了。

    彼此之间脸皮就差那一点没撕破了。

    有用吗?

    “陛下，我大明江山日月永在，绝非亡国之相，现在只是一群无父无君之人，趁着天灾国难跳而已。”

    “蹦不了多久的！”

    “建奴无惧，自有提督吴三桂、总兵王廷臣据天险而守，入不了关来，无需担忧。”

    “闯贼李自成，昔日也大军无数，但还不是被孙传庭轻易击溃?如今想必一样。”

    说到这儿。

    王承恩却是心态一沉。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孙传庭自身被关了三年不知关废没有，又带的群刚招的新兵蛋子，还真不一定打得过闯王。

    “只是这一次，希望陛下您能十足信任孙传庭，由他去做，千万不可指手画脚了。那孙传庭绝非拥兵自重的人。”

    王承恩是拼死请命的。

    知道自家主子那股微操瘾。

    早先得知纪尘天下无敌，就急不可耐的给孙传庭传信，让他出击，阻挡闯贼继续做大。

    仔细想来，几年前，崇祯若不将孙传庭紧急召回，闯贼也不能死灰复燃........

    “嗯。”

    崇祯点头。

    心头也是感到愧疚。

    正如皇后所说，他有功者不赏，还罚。

    多少能人志士都是因此离去。

    而孙传庭被关这么久，还愿意临危受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这一次。

    绝对不给流寇机会了，势必要让孙传庭将闯贼彻底抹除，再招他回来！

    “那江南呢?”

    崇祯想要听听王承恩的分析。

    此刻他最头疼的就是此事了。

    “陛下。我觉得驸马爷是真性情的人，不一定有反意，只是觉得受了屈辱........”“

    王承恩再度细细分析纪尘的行为逻辑。

    崇祯却在此刻咆哮：‘没有反意?那他为何一意孤行，违抗朕的圣旨?只是受了屈辱，就接连血洗朕的东昌府、六安城，连杀两地总兵?’

    “那两地总兵还可以说得罪他了！可为什么现在还要南下，对朕的应天府虎视眈眈?！又谁得罪了他?”

    “他只是没打反旗，但这划江而治，静待天变的反心早已掩盖不住！”

    崇祯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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